记忆苏

我缩在监控死角，扳手硌得掌心发疼。糖纸拼图上的我们正在分食一颗糖果，画面突然渗出血色荧光。

"唤醒任务完成了吗？"阿强的枪管挑起林小满下巴，金属碰撞声刺得我耳膜生疼，"LTB-01的记忆模块还剩多少容量？"

红绳在她手腕绷成直线，我能看见她脖颈暴起的青筋像条扭动的蚯蚓。扳手突然剧烈震动，震得我虎口发麻，金属刻痕竟和父亲留下的扳手一模一样。

"你跟踪我们多久了？"林小满声音发颤。

我盯着操作台上那张泛黄照片，糖浆写就的"糖骗子"三个字正从背后透出来。通风管里传来吱呀声，像有人穿着铁靴子走路。

阿强冷笑扣动扳机，子弹擦过林小满耳际。我扑出去时踩碎满地糖纸碎片，甜腻混着血腥味冲进鼻腔。

"跑！"林小满把我推向密道，红绳应声而断。数百颗糖珠炸开成发光箭头，指向垂直通风管。机械臂从天花板垂下将她缠住，金属碰撞声与阿强阴沉的低语混在一起："实验体LTB-07，回收程序启动。"

我转身时看见她嘴唇翕动，口型分明是"别信他"。童年记忆突然闪现——穿背带裤的小女孩掰开糖果："小昊吃糖，小昊开心。"

通风管道摇篮曲响起的刹那，我撞开检修盖。糖纸雨中全是我们的脸，每张糖纸都映着不同年龄的我们。掌心那张浮现金色纹路，正是父亲实验室门禁密码。

坠落时我攥紧扳手，脚下金属地板映出两个我。一个攥着扳手颤抖，一个瞳孔泛起机械红光。身后的崩塌声越来越近，糖粉箭头在眼前跳动，指引我爬向更深处的黑暗。

攀上检修口的瞬间，白大褂女人举起和林小满一模一样的金属片。她嘴角扬起相同弧度的酒窝，眼底却冷得像淬火的钢钉。我颈间红绳残段突然发烫，浮现最后一句糖纸留言："会永远保护你。"

\[未完待续\]我指尖的扳手还在发烫，白大褂女人举起的金属片在暗处泛着冷光。她手腕翻转间，那枚熟悉的银色吊坠映出我和她的倒影——但不是此刻这个我。

通风管里摇篮曲突然尖锐刺耳，我捂着耳朵蹲下身。糖粉箭头像被惊动的萤火虫，扑簌簌地飞向更深处。背后传来混凝土崩裂的闷响，阿强的声音裹在烟尘里："LTB-01，终止协议生效！"

"别碰那个控制面板！"林小满的尖叫从下方传来。我看见她挣扎着扯断一根机械臂，金属碎片溅起的火花照亮她眼角的泪痕。红绳残段在我颈间滚烫，那些发光的箭头突然调转方向，指向白大褂女人身后锈迹斑斑的闸门。

女人嘴角酒窝加深，却让我想起手术刀划过皮肤的触感。她往前半步，我掌心的扳手突然震得几乎握不住。头顶的糖纸雨诡异地聚成漩涡，露出墙面上一个用糖浆写就的巨大数字：19980713。

"那天你吃到了真正的糖果吗？"她开口时，通风管道里的摇篮曲戛然而止。

我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记忆深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扳手刻痕突然变得灼热，童年画面像被惊动的蜂群，在脑海中嗡嗡作响。女人抬手时，我看到她袖口闪过和父亲实验室相同的条形码。

林小满的嘶吼从下方传来："跑啊小昊！密码是你的生日！"她脖颈青筋暴起的样子，和当年在福利院抢糖果时一模一样。

白大褂女人眼底的笑意凝固，她身后的闸门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哒声。我攥紧扳手往后退，脚下金属地板映出两个摇晃的身影。其中一个瞳孔泛起机械红光，正死死盯着女人胸前的金属铭牌。

"你才是假的..."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真正的林小满从来不唱歌。"

女人表情瞬间冻结。整条通风管剧烈震动，我脚下一空，整个人顺着开启的暗道坠落。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她扭曲的脸，还有从闸门后涌出的、漫天飞舞的糖纸——每张都印着我们从未有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