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晚会的后台人来人往,翟潇闻握着话筒站在阴影里,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不远处的吴宣仪身上。
她穿着一身银色亮片裙,正和身边的人说笑,侧脸在顶灯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和三年前咖啡店那个穿鹅黄色针织衫的样子重合,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笑容里少了点当时的软,多了层淡淡的疏离。
主持人喊他上台时,他的指尖在话筒上攥出了红痕。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周遭的喧闹,想开口说句“好久不见”,喉咙却像被堵住,最终只匆匆移开了目光。
下台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队友发来的截图——吴宣仪刚刚发了条微博,配图是后台的烟花装置,文案写着“新的一年,平安顺遂”。他盯着那张图看了很久,想起三年前在陶艺坊,她在他杯子底画的那颗小星,后来被他小心翼翼收在抽屉最深处,连搬家都没舍得丢。
回到休息室,他鬼使神差地点开微信,在搜索栏里敲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对话框早就没了,只剩下冰冷的“对方未添加你为好友”提示,像根细针,扎得他指尖发麻。
他还记得那天发现被删好友的情景。是在她退出节目一个月后,他从长沙回来,鼓足勇气想发消息问她康复得怎么样,却被系统弹回了消息。当时他盯着屏幕愣了很久,队友拍着他的背说“算了”,可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只是两次阴差阳错的误会,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后来的日子,他总能在各种场合听到她的消息。说她开了个人工作室,说她跳了支惊艳全网的独舞,说她在采访里被问到“理想型”时,笑着说“要懂得珍惜当下”。每一次听到,他心里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钝钝地疼。
有次去录综艺,游戏环节要求给最想感谢的人发消息。他拿着手机,手指悬在键盘上,最终还是输给了那行“对方未添加你为好友”的提示,对着镜头扯了个笑,说“想感谢的人太多,怕打扰”。那天晚上,他翻出手机里存着的唯一一张她的照片——是第五期时,她盖着他的外套在休息室睡着的样子,后来节目没播,这张图就成了他藏在相册深处的秘密。
跨年钟声敲响时,全场都在欢呼。翟潇闻站在舞台侧幕,看着吴宣仪在漫天彩带里转身,笑容明媚得像颗小太阳。他突然想起咖啡店门口,她递给他奶茶时,指尖擦过他指腹的电流;想起练习室镜子里,两人交叠的影子;想起雨里那两杯凉透的奶茶,和他没说出口的“对不起”。
原来有些错过,真的会变成很久很久的遗憾。
散场时,人群推着他往外走,他回头望了一眼,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手机里,那个烂熟于心的微信号,依旧安安静静躺在黑名单边缘,像个永远解不开的结。
车窗外,新年的烟花在夜空炸开,亮得晃眼。翟潇闻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终于承认,那个在咖啡店奶泡里藏着的心跳,那个在练习室镜子里闪着的星光,早就被他亲手弄丢了。
而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真的只能在回忆里,反复描摹她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