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潇闻接到剧本邀约时,窗外正下着和那年一样的雨。
经纪人把打印好的剧本放在他面前,封面烫金的标题下写着男女主角的名字,女一是吴宣仪,男二的位置赫然印着他的名字。
万能人物经纪人:制作方说看到你们之前综艺里的默契,觉得这段男二对女主的暗恋线很适合你们
经纪人的语气带着期待
万能人物经纪人:这是大制作,对你转型演员很有帮助。
他指尖划过“吴宣仪”三个字,纸页边缘被洇上一点水痕,是窗外飘进来的雨丝。暗恋线?他想起三年前在咖啡店,自己翻遍她朋友圈找咖啡线索的样子;想起练习室里,镜子里交叠的影子和乱掉的心跳;想起雨里那两杯凉透的奶茶,和他对着空荡雨幕说的“换我等你”。原来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连外人都看得比他清楚。
翟潇闻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坚定
翟潇闻就算是男二,我也接。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在镜头前,再次扮演一个喜欢她的人;意味着要看着她和男主角演亲密戏,说情话,拥抱亲吻;意味着那些被深埋的心动,会被一遍遍剥开,在聚光灯下无所遁形。
可他更怕错过。老天好像终于给了他一次机会,哪怕只是以“男二”的身份,能再站到她身边,能有正当的理由和她说话,能在她生病时递上一杯温水——而不是像当年那样,只能在群里发一句苍白的“祝你早日康复”。
进组第一天的剧本围读会,他来得格外早。会议室里空荡荡的,他选了个靠后的位置,指尖反复摩挲着剧本里“男二”的名字,像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门被推开时,他的心跳骤然停了半拍。吴宣仪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手里抱着剧本,头发扎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看到他时,她脚步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隔着三排桌椅的距离,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不是当年洗发水的清爽气息,却同样让他心慌。导演进来时,笑着调侃
万能人物导演:两位是老熟人了,当年的综艺我可追过,这次合作肯定默契十足。
吴宣仪笑了笑,没接话,翻开剧本的手指却微微收紧。翟潇闻低着头,假装看剧本,余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在剧本的扉页写了名字,字迹和当年在加油卡片上的小太阳一样,带着圆润的弧度。
围读开始后,轮到他们演第一场对手戏。男二第一次见到女主,在图书馆里,她踮脚够书架顶层的书,他伸手帮她取下来,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
他的指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耳尖泛着红,看着她的眼神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欢喜’。”导演念着舞台提示,抬眼看向他们
万能人物导演;试试?
翟潇闻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吴宣仪身边。她仰头望着书架,睫毛垂下的弧度和当年在练习室里一模一样。他伸手取下那本虚拟的书,指尖故意放慢了半拍,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和三年前咖啡店那次不同,这次没有电流窜过,只有一片冰凉的僵硬。
吴宣仪谢谢
她接过书,声音平静得像在念台词,没有当年那声甜得发化的“呀”,也没有眼里的笑意。
他看着她坐下,翻开剧本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一场普通的工作流程。翟潇闻回到自己的位置,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他知道,她还在介意。那些热搜,那些误会,那些被时间拉长的距离,不是一句“我接了这部戏”就能抹平的。
可他没打算放弃。
剧组拍夜戏时,吴宣仪胃不舒服,蜷在椅子上脸色发白。助理去找热水的间隙,翟潇闻从自己的保温杯里倒了杯温蜂蜜水,递到她面前。
翟潇闻刚听你助理说,你胃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愣了愣。
吴宣仪谢谢
这次的声音里,少了些疏离。
他没立刻走开,站在旁边看着她小口喝水,像在确认她真的没事。
翟潇闻当年……….
他想说“当年让你淋雨是我的错”,却被她打断。
吴宣仪拍戏吧
她把水杯放在桌上,拿起剧本
吴宣仪导演在催了。
他闭上嘴,转身时,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知道急不来,就像剧本里的男二,花了整整二十年,才敢对女主说一句“我喜欢你”。他愿意等,等她慢慢放下芥蒂,等她看到他这次的认真——不是综艺里的脚本,不是热搜上的炒作,是真的想靠近她,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拍图书馆那场戏的重拍时,导演要求加一段细节:男二帮女主取书时,偷偷在书里夹了一张小纸条。翟潇闻在片场找了张便签,犹豫了很久,写下一行字:“以前的事,对不起。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他把纸条夹进书里,看着吴宣仪翻开书页,指尖触到便签的瞬间,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抬眼看向镜头,眼神却像是穿过镜头,落在他身上,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松动。
那场戏拍了三条才过。导演喊“卡”的时候,吴宣仪把那张便签折成了小方块,放进了口袋里,没有还给她,也没有扔掉。
翟潇闻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走向监视器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以“男二”身份开始的重逢,或许不只是老天的补偿,更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可以接受剧本里男二的暗恋没有结果,但他不能接受,现实里的自己,再次因为胆怯和犹豫,弄丢那个在咖啡店奶泡里藏着心跳、在雨里抱着奶茶等过他的人。
收工时,雨还没停。他看到吴宣仪站在剧组门口等车,手里拿着那本夹过便签的书。他撑着伞走过去,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肩膀很快被雨水打湿。
翟潇闻我送你回酒店吧。
他说,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就像剧本里写的,‘下雨天,总得有人为你撑伞’。”
吴宣仪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肩膀,又看了看他眼里的坚定,沉默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
伞下的空间很小,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雨点击打伞面的声响。翟潇闻的心跳得飞快,却不像当年那样慌乱——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站在雨里了。
哪怕只是从并肩走一段路开始,哪怕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都要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身边。
因为有些人,一旦错过过一次,就再也输不起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