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系办公室的空调坏了,午后的阳光把桌面晒得发烫。林溪之趴在周延的办公桌上,对着摊开的《量子场论》愁眉苦脸。
“这个费曼图到底怎么画啊……”他戳着纸页上扭来扭去的线条,像在跟谁置气,“比画你的小猫难一百倍。”
周延刚改完研究生的论文,闻言放下红笔,屈起指节敲了敲他的后脑勺:“谁教你上课看漫画的?”
“哪有!”林溪之不服气地抬头,脸颊被压出几道红印,“我明明在看你写的批注——话说回来,你上次在我作业本上画的哭脸小猫,被张远哥拍下来发系群了,现在大家都叫你‘猫系教授’。”
周延的耳尖悄悄泛红,伸手把他作乱的头发揉得更乱:“再闹就不给你讲题了。”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条缝,一只橘白相间的小猫溜了进来,尾巴卷成个问号,径直冲向周延的办公桌。
“年糕!”林溪之眼睛一亮,把猫捞进怀里。这是他们上个月在实验室楼下捡的流浪猫,林溪之非要取名叫年糕,说跟周延的“松木香”很配。
年糕在林溪之怀里打了个滚,突然瞥见桌角的保温杯,挣扎着跳下去,用爪子扒拉那个印着卡通猫的杯身。
“你看你看,”林溪之笑得直不起腰,“它也知道这是同类!”
周延无奈地把猫抱起来,指尖被年糕舔了一下,痒痒的。这只猫跟林溪之一样黏人,晚上总蜷在两人中间睡觉,害得他想偷偷亲一下少年都得趁猫睡熟了。
“晚上想吃什么?”周延顺了顺年糕的毛,看林溪之还在对着费曼图皱眉,放软了语气,“答对这道题,带你去吃物理主题火锅。”
“真的?”林溪之瞬间精神了,拿起笔就开始演算,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侧脸,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眨眼轻轻晃动。
周延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好。有吵吵闹闹的少年,有黏人的猫,有永远算不完的公式,还有空气里弥漫的、混着猫粮味的松木香。
林溪之突然“啊”了一声,把笔一扔:“算出来了!是不是这个解?”
周延凑过去看,少年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带着点草莓味的牙膏香。他点点头,刚想说“对”,就被林溪之按住后颈亲了一下。
“奖励。”林溪之笑得像偷到糖的小孩,飞快地缩回手,假装继续看题,耳根却红得能滴出血。
年糕在桌上打了个哈欠,尾巴扫过摊开的课本,刚好遮住某行关于“量子纠缠”的注释。周延看着林溪之泛红的耳尖,突然伸手把人拽进怀里,在他唇角印下一个更深的吻。
“那这个,”他抵着少年的额头,声音低沉带笑,“是给解题小天才的追加奖励。”
窗外的蝉鸣聒噪,办公室里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林溪之埋在周延颈窝,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震动,突然想起周延说过的话——
所有失控的变量,最终都会被引力拉回正轨。
他想,他们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莽撞跳脱,一个内敛克制,却像两个纠缠的量子,无论绕多少弯路,终会在属于彼此的轨道上,温柔相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