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周末,周延履行承诺,带林溪之去了物理展。
这次没有中途离开,没有旁人打扰。他们在粒子对撞机模型前看了很久,周延给林溪之讲粒子加速的原理,讲着讲着就变成了絮絮叨叨的叮嘱:“以后不许再熬夜打游戏,实验报告不许再错边界条件,还有……”
“知道啦周老师。”林溪之笑着捂住他的嘴,“出来约会呢,能不能不说学习?”
周延拿下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眼里带着纵容的笑意:“好,不说学习。”他指着旁边的薛定谔的猫模型,“那说这个,你觉得盒子里的猫,是死是活?”
林溪之歪着头想了想:“在我打开盒子之前,它永远是我希望的样子。”
周延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周围传来低低的抽气声,林溪之的脸瞬间红了,却没躲开,反而踮起脚回吻了过去。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落在他们身上,像给这对刚刚确定关系的恋人,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从展馆出来时,遇见了江译。他正带着学生会的人做活动宣传,看见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笑着挥了挥手:“周老师,林溪之,恭喜啊。”
“谢谢学长。”林溪之有点不好意思。
江译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样子,眼里没有丝毫芥蒂:“早就该这样了。周老师上次为了帮你弄竞赛资料,熬了三个通宵,连我都看出来了。”
林溪之惊讶地看向周延,对方的耳根悄悄红了,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走了,去吃你想吃的物理主题蛋糕。”
蛋糕店的玻璃柜里,黑洞慕斯旁边摆着新款的情侣蛋糕,一个做成原子模型的样子,一个是小小的吉他形状。周延把吉他蛋糕推到林溪之面前,自己拿起原子模型的那个。
“对了,”林溪之叉起一块蛋糕,突然想起什么,“你的助教群里,是不是总有人说你打听我?”
周延喝咖啡的动作顿了顿,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张远说的?”
“不然呢?”林溪之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周老师,你那时候是不是就喜欢我了?”
周延放下咖啡杯,认真地看着他:“从迎新晚会,你抱着吉他唱第一句歌的时候,就喜欢了。”
林溪之的心像被浸在蜜里,甜得发胀。他凑过去,在周延唇上偷了口蛋糕的奶油,笑着跑开:“那我要罚你,以后每天都给我讲题,还要……”他想了想,狡黠地眨眨眼,“把你的小猫保温杯借我用。”
周延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无奈又宠溺地笑了。阳光落在他脸上,融化了最后一丝冰冷,只剩下温柔的暖意。
窗外的梧桐叶还在落,像无数个温柔的符号,写满了这个秋天的故事。林溪之跑回来,重新坐回他对面,手里拿着那枚原子书签,轻轻放在周延手心里。
“周延,”林溪之的眼里闪烁着认真的光,“以后我们的故事,就像这个原子模型好不好?原子核是我,电子是你,永远绕着我转。”
周延握紧那枚书签,回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的温度烫得人心头发热。
“好。”他看着林溪之的眼睛,像看着自己的整个宇宙,“不过,得是你绕着我转。毕竟,我才是那个提供引力的原子核。”
蛋糕店的风铃轻轻作响,混着两人的笑声,像一首轻快的物理诗。原来高冷的星辰,真的会为喜欢的人划破夜空;原来懵懂的粒子,终会被温柔的引力捕获。
他们的故事,就像解开了所有变量的完美方程,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小心翼翼,最终通向了那个写满甜蜜的答案。而那些所谓的苦,不过是为了让这份甜,更加值得珍惜。
从物理展出来时,暮色已经漫上街角。周延牵着凉丝丝的手,把林溪之的手指一根根蜷进自己掌心:“晚上风大,下次出门记得戴手套。”
“知道啦周老师。”林溪之晃了晃交握的手,“您现在越来越像我高中班主任了。”
周延低笑出声,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那班主任能亲学生吗?”话音未落,他忽然低头,在林溪之冻得发红的鼻尖上轻轻啄了一下。
少年瞬间像被点燃的烟花,从耳根红到了脖颈。他转身往蛋糕店跑,声音带着点气音:“周延你耍赖!”
周延跟在后面慢慢走,看着他被风吹起的发梢,忽然觉得那些曾让他辗转反侧的夜晚都有了意义——那些反复修改的实验报告批注,那些藏在量子力学课件里的小心思,原来都是在为这场盛大的奔赴铺路。
蛋糕店的暖光里,林溪之正举着手机拍情侣蛋糕。原子模型的奶油顶歪了点,像周延画在报告上的小猫。周延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拍好了吗?我订了七点的电影票,关于宇宙诞生的纪录片。”
“要看要看!”林溪之立刻转身,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我早就想看了,就是没人陪我去。”
“以后所有的宇宙纪录片,我都陪你看。”周延替他擦掉嘴角沾的奶油,指尖划过的地方像掠过电流。
电影开场前,他们在影院门口的抓娃娃机前停住了。透明橱窗里摆着只薛定谔的猫玩偶,一半黑一半白,正歪着头冲他们笑。林溪之投了三枚硬币,爪子晃悠悠落下,却总在最后一刻跑偏。
“笨蛋。”周延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贴的温度让林溪之瞬间安心。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指挥着摇杆精准落下——爪子稳稳勾住了猫玩偶的耳朵。
“抓到了!”林溪之抱着黑白相间的猫玩偶,笑得比橱窗里的彩灯还亮,“周老师你太厉害了!”
周延看着他把玩偶塞进自己怀里,忽然说:“其实薛定谔的猫有另一种解法。”
“什么?”林溪之抬头。
“如果观测者是喜欢的人,”他低头,鼻尖蹭过林溪之的发顶,“那盒子里永远是活着的猫,是确定的喜欢。”
电影开场的铃声响起,周延牵着他往影厅走。林溪之捏着那只薛定谔的猫玩偶,感觉心脏被填得满满当当。黑暗里,他悄悄往周延那边靠了靠,肩膀抵着肩膀的温度,比银幕上的宇宙大爆炸还要滚烫。
纪录片讲到恒星演化时,林溪之忽然想起什么,戳了戳周延的手背:“你说,我们会不会像两颗恒星?”
“嗯?”周延侧过头,影院的微光落在他睫毛上。
“一开始是分开的星云,后来慢慢靠近,最后变成双星系统。”林溪之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好意思,“永远绕着对方转。”
周延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不止。”他的声音混着纪录片的背景音,温柔得像宇宙尘埃,“我们会是彼此的引力源,是对方的稳定轨道,是……缺一不可的解。”
散场时,晚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林溪之看见周延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张远发来的消息:“周老师,明天的量子力学课,要不要给溪之留个带靠垫的座位?我这儿有个小猫图案的!”
周延打字回复:“不用,我带。”
林溪之凑过去看,笑着抢过他的手机:“就用张远哥的!我要那个会发光的猫耳朵靠垫!”
周延夺回手机,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捏了捏:“听你的。”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缠的部分像道解不开的方程。林溪之抱着薛定谔的猫玩偶,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喜欢的不确定态,早在遇见周延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就像宇宙必然诞生,恒星必然发光,而他和周延,必然会在千万次的试探里,撞进彼此的引力场,成为对方最确定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