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汽水味的你

黎灰站在繁华的都市街头，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修长、干净，没有仙力的痕迹。这个世界里，他不再是御王，只是一个大学教授，研究天体物理，生活平淡得像一杯凉透的白水。

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黎灰转身的瞬间，一道粉色身影擦着他的肩膀跑过，带起一阵微甜的风。

少女扎着高马尾，发梢随着奔跑的节奏跳跃，手里握着一罐橘子汽水，铝罐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她手腕上。她回头冲他笑了一下，眼睛弯成月牙。

“抱歉！差点撞到你！”

黎灰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情公主。

此后，他开始频繁的偶遇她。

清晨的公园，她晨跑时耳机里放着吵闹的音乐；午后的咖啡馆，她咬着吸管写东西，草稿纸上画满乱七八糟的橘子图案；傍晚的便利店，她总是买最后一罐橘子汽水，然后站在路边仰头喝掉，面庞在夕阳下镀上一层暖光。

黎灰知道自己不该靠近。时希说过，这个世界里的艾珍注定会死，而他必须改变这个结局。

可他控制不住。

“黎灰，你也喜欢看星星吗？”某天夜里，艾珍突然出现在大学天文台的台阶上，身上带着橘子汽水的甜香。

黎灰闻言抬眸，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

“嗯。”他低声应道。

艾珍笑嘻嘻地凑过来。

“那你知道仙女座星系里有没有会魔法的仙子吗？”

黎灰的手指微微收紧，无奈扶额：“没有……”

怎么性格还是像小孩一样。

三个月后，艾珍在图书馆门口拦住他，脸颊通红。

“我、我有话跟你说！”

黎灰垂眸看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什么？”

艾珍深吸一口气，突然从背后拿出一封信，塞进他手里。

“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大，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有人吹起口哨。黎灰捏着那封信，纸张边缘被她捏得皱巴巴的，能看出她有多紧张。

他该拒绝的。

可他说：“我也是。”

艾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星。

她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他。

而他，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他们开始约会。

艾珍拉着他去游乐园，坐过山车时尖叫着抓住他的手；她带他去酒吧唱歌，每次必点橘子苏打；她甚至在深夜翻进大学的天文台，就为了跟他一起看流星雨。

“灰灰，你说流星能实现愿望吗？”她靠在他肩上，小声问。

黎灰低头看她，少女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不能。”

“啊！你怎么这么扫兴！”艾珍气鼓鼓地捶他，却被他握住手腕。

黎灰摸了摸她的发梢，扯出一抹笑。

“因为你的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

艾珍愣了下，随即凑到他耳边。

“我的愿望刚好是，希望你永远记得我。”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艾珍靠在他怀里睡着了。黎灰轻轻拨开她黏在颈间的湿发，发现项链坠子是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橙子切片和星星贴纸。

“师傅，麻烦前面便利店停一下。”他想给她买瓶汽水。

刹车声尖锐刺耳。黎灰刚推开车门，就看到一辆失控的卡车歪斜着冲来，车灯将雨幕照成惨白色。

世界突然变成慢镜头。艾珍扑过来推开自己，他看见她飞扬的发丝被灯光镀上金边，看见汽水罐从她包里滚出来，汽水撒了一地。

她的呻吟被路人的尖叫淹没。黎灰跪在血泊里，看着她的血和汽水一起漫过他的膝盖。玻璃罐碎了，星星纸片粘在他颤抖的指尖。

“灰……”

救护车的鸣笛声中，黎灰死死抱着她。温热的血从他指缝溢出，冲刷着路面上的橘子汽水，泛着诡异的粉色泡沫。

世界开始扭曲。

在意识彻底抽离前，他看到的只有她逐渐冰冷的身体，和散落一地的橙子片。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紧紧抱住她。

时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第一次尝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