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当康齿与药园童

凌云第一次见到那截兽牙时，正在青云门后山的药园里拔除“鬼针草”。

他是青云门最不起眼的外门弟子，灵根驳杂，修炼三年仍在炼气三层徘徊，被派来看守药园，日子过得像园里的老桃树，一眼能望到头。直到那截泛着乳白光泽的兽牙，从一株“祝余草”的根部滚了出来。

兽牙三寸长，断面齐整，齿尖却锐利如刀，阳光下能看到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某种天然的符文。更奇的是，它一接触祝余草，那原本蔫蔫的草叶竟“唰”地挺直了，叶片边缘泛起莹润的绿光。

“这是……”凌云捡起兽牙，入手温润，隐隐有暖流顺着指尖往丹田窜。他在宗门典籍里见过类似的记载——《异兽考》残篇提过一种名为“当康”的瑞兽，“其状如豚而有牙，其音如婴儿，见则天下大穰”，说它的牙齿能催生灵谷，滋养万物。

难道这是当康齿？

正琢磨着，药园入口传来脚步声。是负责掌管典籍的墨长老，一个总爱穿着灰布道袍、捧着书卷的老头。他看见凌云手里的兽牙，眼睛突然亮了，快步走过来：“小子，这东西从哪来的？”

凌云指了指祝余草：“从根下挖出来的。”

墨长老蹲下身，扒开泥土看了看，又摸了摸当康齿，突然叹了口气：“难怪这园里的祝余总长不好，原来是压着这宝贝。当康齿属土，祝余草喜阳，土掩其光，自然蔫了。”他抬头看向凌云，“你可知当康为何物？”

“《异兽考》里的瑞兽？”

“不止，”墨长老摇头，“当康是‘大荒五谷之精所化’，它的牙齿藏着‘生’的气脉。但你可知，大荒里还有一种兽，专克当康？”

凌云摇头。他在青云门学的都是中原修仙界的典籍，很少接触“大荒”的记载。

“是‘穷奇’，”墨长老的声音压低了些，“据古籍记载，穷奇‘状如虎而有翼，食人从首始，所食被发’，它的利爪能破万物生机，与当康齿的‘生’正好相冲。”他掂了掂当康齿，“这牙齿能出现在青云山，说明大荒的气脉已经传到中原了。”

凌云没听懂，但他注意到，当墨长老说出“穷奇”二字时，手里的当康齿突然微微发烫，金色纹路亮了一瞬。

“这牙齿与你有缘，”墨长老把兽牙塞回他手里，“你灵根驳杂，寻常功法难有进益，但当康齿的‘生’气或许能帮你。只是记住，若将来遇到长着翅膀的猛虎，一定要躲远点——那是穷奇的后裔，闻到当康齿的气脉会疯的。”

说完，墨长老背着双手走了，留下凌云握着温热的当康齿，站在祝余草前。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在兽牙的金纹上，竟在地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图案，像一片连绵的山脉，山脉尽头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丰”字。

这是……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