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寒渊冰窟与傀儡父亲

寒渊谷的风裹着冰碴，刮在脸上像刀割。凌云跟着当康齿传来的暖意往前走，脚下的冰层越来越薄，隐约能听见冰层下水流涌动的声音。

“这里的死印符文不对劲。”赤影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冰面。那些扭曲的黑色符文不再是零散分布，而是组成了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心的冰层泛着灰光，像是有活物在底下蠕动。

凌云蹲下身，指尖灵火轻轻点在冰面。冰层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灰光骤然暴涨，阵法中的符文竟顺着灵火攀上来，在他手背上烙下淡淡的黑痕。

“是‘锁灵阵’！”赤影立刻用驳兽刀劈向那些符文，“断印人想用它困住冰夷珠的灵气，防止外泄！”

手背上的黑痕传来刺骨的寒意，凌云运转《星火生灭诀》，毕方火顺着经脉涌到手背，黑痕才渐渐消退。他能感觉到，冰层下的东西对当康齿的“生”气极其敏感，刚才那声咆哮，更像是被激怒的野兽。

“冰夷珠应该就在下面。”凌云站起身，掌心凝聚起更盛的灵火，“我来破冰，你戒备四周。”

金红色的火焰落在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露出个丈许宽的洞口，洞口下方是漆黑的冰窟，隐约能看到暗绿色的水流，水流中，悬浮着颗鸽子蛋大小的冰珠——正是冰夷珠。

冰珠周围缠绕着黑色雾气，雾气中，立着个穿玄色长袍的身影。

“找到了……”赤影的声音突然发颤，握着刀柄的手在发抖。

凌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玄袍人影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被死印雾笼罩了大半，只能看清下颌的轮廓和左耳上的银环——那银环，和赤影腰间挂着的、据说是她父亲遗物的银环一模一样。

“爹……”赤影的声音带着哭腔，驳兽刀“哐当”一声掉在冰面。

玄袍人影没有回应，只是抬起手。他的指尖缠绕着浓郁的死印雾，直指向冰窟中的冰夷珠。冰珠突然剧烈震动，暗绿色的水流掀起巨浪，巨浪中浮现出无数被冻结的修士骸骨——都是当年试图夺取冰夷珠的冒险者。

“他被控制了！”凌云一把拉住想冲过去的赤影，“是死印核的力量！”

玄袍人影猛地转头，雾中的眼睛闪过一丝猩红，反手就拍出一道黑色掌风。掌风带着冻结一切的寒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冰晶。

凌云将赤影护在身后，毕方火在身前凝成火墙。掌风与火墙碰撞的瞬间，冰与火交织成白雾，白雾中，玄袍人影的气息突然紊乱了一下，像是在挣扎。

“爹！是我啊！”赤影对着白雾大喊，声音在冰窟中回荡，“你看看我！”

紊乱的气息只持续了一瞬，玄袍人影再次攻来，这次的掌风更急更狠，竟带着筑基后期巅峰的灵力。凌云被迫连连后退，手背上的死印黑痕又开始发烫——锁灵阵的力量正在被引动，整个冰窟都在震颤。

“不能再等了！”凌云看向冰窟中央的冰夷珠，“必须先拿到它！断印人要的是珠子，只要我们夺走它，或许能暂时压制住你爹体内的死印之力！”

赤影咬紧牙关，捡起驳兽刀，眼中闪过决绝：“我去引开他，你拿珠子！”

她猛地冲向玄袍人影，刀身划出一道银光。玄袍人影果然转身追击，死印雾随着他的动作弥漫开来，冰窟顶部开始往下掉冰碴。

凌云趁机跃入冰窟，水流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衣衫，但当康齿传来的暖意护住了他的灵脉。他伸手去抓冰夷珠，手指刚触碰到珠子的瞬间，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白光中，浮现出冰夷的虚影——人面蛇身，长发覆面，正用空洞的眼睛盯着他。

“生……灭……”冰夷的声音像冰块摩擦，“五百年了……终于等到……”

不等凌云反应，冰夷珠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他的眉心。与此同时，玄袍人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死印雾剧烈翻涌，竟从他体内剥离出一缕黑气，黑气在空中凝聚成个模糊的符文，正是死印核的碎片！

“是冰夷珠在净化死印之力！”赤影又惊又喜，“爹他……”

玄袍人影捂着头，身体摇摇欲坠，脸上的死印雾正在消退，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只是脸色苍白如纸。他看着赤影，眼中闪过迷茫：“影……影儿？”

“爹！”赤影冲过去扶住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冰窟外传来一阵狂笑：“好一出父女相认的戏码，多谢二位帮老夫取出冰夷珠啊。”

凌云抬头，只见个穿灰袍的老者正站在冰窟边缘，手里拄着根刻满死印符文的拐杖——是断印人的大祭司！

大祭司的拐杖往冰面一顿，整个锁灵阵突然启动，黑色符文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冰窟团团围住：“冰夷珠认主又如何？当康齿的生息再强，今天也得困死在这！”

他看向被赤影扶住的玄袍人，眼中闪过残忍的笑意：“赤风，你女儿倒是孝顺，可惜啊，她很快就要陪你一起，成为死印核的养料了。”

被称作赤风的玄袍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挣扎：“不……别碰我女儿……”

“还想反抗？”大祭司冷笑，拐杖指向赤风，“忘了你这五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了？没有死印核的力量，你早就死在寒渊谷的冰水里了！”

赤风的身体剧烈颤抖，脸上的死印雾再次浮现，显然是体内的死印之力在与残存的意识对抗。

凌云握紧拳头，眉心的冰夷珠传来刺骨的寒意，与丹田内毕方火的暖意形成奇妙的平衡。他能感觉到，当康齿的暖意越来越盛，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悸动，而是像要冲破胸膛——大祭司的死印之力，终于彻底激怒了这枚沉睡的灵骨。

“赤影，带你爹退后！”凌云的声音带着金红色的灵力波动，“今天，就让他们看看，生息到底能不能克死印！”

冰窟外的风雪骤然变大，锁灵阵的符文发出刺耳的嗡鸣。大祭司看着凌云身上越来越盛的金红光晕，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当康……不可能！它怎么会……”

话音未落，凌云已纵身跃起，掌心灵火与眉心冰夷珠的寒气同时涌出，两种极致的力量在他拳头上交织，竟形成了道黑白相间的光柱。

“星火·冰焰！”

光柱撞上锁灵阵的瞬间，整个寒渊谷都在震颤。黑色的符文寸寸碎裂，死印雾在光柱中消融，连大祭司的拐杖都开始龟裂。

赤影扶着父亲，看着在光柱中宛如战神的凌云，突然明白了沙盘老人的话——契机，从来不是等来的，是拼出来的。

而冰窟中央，凌云能清晰地感觉到，胸口的当康齿终于不再冰冷。灵骨表面的纹路彻底亮起，像条苏醒的金龙，顺着他的经脉游走，所过之处，死印符文尽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