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随着相机快门键的声音下,一位少年正掀起腹部衣服擦拭汗水的画面定格在这个小方框里。
照片里的人因为篮球比赛刚结束,脑门上挂满了汗珠,炎热的阳光把汗珠折射出亮光,本来就白的人被衬得更加的白了。
在这张照片里最能引人注目的不仅是那张帅气的脸蛋,还有腹部那若隐若现的腹肌。
我用手机拍下后立马别过身子欣赏,像个初来乍到的小偷红着脸傻笑。
朋友因为太热,早早就抛下我一人在室外球场上。我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照片,一边向旁边摸索着矿泉水,思考着等会要不要送水给李凡。
“摸够了没有?”
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响起,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脖梗上。我吓得立马关掉手机,寻思我的矿泉水咋变成人了,一扭头——是李凡。
!!!????
我简直比看到鬼还要慌张,本来就红的脸看到李凡后更红了。
原来我刚才把李凡的腿当成矿泉水了,怪不得怎么摸得到硬硬的东西……
我快速抽回手。
李凡却笑得一脸灿烂,充满少年气,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把我拍的还不错嘛,同学。等会可以加个微信吗?我想拿这个照片发朋友圈。”
我愣了几秒,随即疯狂点头。
李凡看着这样的我,不禁笑得更加阳光:“同学,你长得好可爱呀。我是高二(1)班的李凡,你叫什么?”
“高二(3)班季四……”
正在我们都在羞涩的礼貌间,操场发生巨变,变成了一栋华丽的大房子。李凡变成了长大的样子,脸色瞬间拉黑,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男孩。
李凡麻木地一脚把我踹倒,紧紧抱住怀中的男孩。
我害怕极了,心脏极痛,无意间发现镜子里的我变成了一副上百岁老人的模样,布满风霜。
我急忙望向26岁的李凡,却惊恐地发现他怀里抱着的那个男孩和18岁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李凡抱着男孩步履冷漠,转身就走。我慌张地立马抱住李凡的腿,布满泪痕的脸一句一句说着恳求的话。
“不要丢下我!不要走……他是假的季四,我才是真的,真的!你认真看一看我,好吗?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对不起。”
这句话好像是李凡说出口的,又像是我,记不清了。
因为答案并不重要。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要跳出来。
白色的被子,浓浓的消毒水味,手指上的针管……
我这是在医院?原来刚才是一场恶梦啊。
这个梦很真实。有一半是真实的过去,另一半也算是真实的现在吧。当时李凡发了他的帅照在朋友圈后,我还是第1个点赞的。
我的呼吸逐渐规律下来,一个医生从仪器上观察片刻,然后匆匆赶来。
重新检查完各项指标后,医生告诉了我一些问题和注意事项,最后皱起眉关心道:“你的情况不太乐观,最好叫你的家属这几天好好照顾你一下。”
我没有出声,医生却叹了口气。
他语重心长道:“季先生,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的身体,叫家人来最主要的还是陪伴,因为这是治不了的。”
“你体内器官衰竭,大概还能支撑这副身体一周左右。也就是说你的生命还剩下一周。”
我没有理他反而问:“医生,谁带我来医院的?”
医生闭上眼睛思考了会儿:“秦令先生,你的姐夫。”
我脑袋大大的疑惑,有一瞬我甚至觉得是李凡,也希望是李凡。过半会我才意识到是那位强奸犯。
住院的第二天我拿到了我的手机和钱包,里面还有身份证。而且医生还告诉我钱秦令已经付过了。
我更加疑惑了。如果出于普通人心理送我送到医院就够了,他为什么还要帮我签字和交钱呢?
“难不成他真看上我了?”我想得脑子有些发晕,仍自嘲地否定:“我这个又瘦又弱的干尸谁会喜欢……他只不过是因为可怜我罢了。”
我闭了会儿眼,突然被病房外的八卦吸引。
是两个护士。
“你知道吗?前几天医院送来了位晕倒的病人。那病人皮肤苍白嘴唇发紫,我以为他都要死了呢。”
“你这么有幸啊。”
“没有!当时不是要家属签字吗?一开始问送来病人的男人,他回答是朋友,等会又改口说是姐夫,你猜猜为啥?”
“为啥为啥,你快说呀,别买官子了!”
“好吧好吧,当时就开始破解病人的手机,一点开通讯录你猜怎么着,就有1个保存号码——而且上面还备注着:凡哥[爱心爱心爱心],我一看这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简单。然后我们想着打给那个号码,结果那个凡哥一直不接。”
“凡哥到底是谁呀?”
“不知道。之后那个男人说,他有病人姐姐的电话,他去打。这荒唐啊,弟弟都没有姐姐的电话,他这个朋友却有……最后不知道那姐说了什么,男人就很生气地去承认他是姐夫了。”
“我看呀,病人和凡哥是一对,男人和姐姐是一对,毕竟是姐夫,赌不赌?”
“那我赌病人和男人是一对,而且还是暗地情侣,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检查报告上说病人下体撕裂,他被人干了!只有男人才有机会……”
“卧槽?!这么炸裂……”
我听着脸一红,把被子拉上不敢再听下去。
看来秦令也是迫不得已签了字又交了钱,我都猜到我姐的不管不顾,刁难他搞死人的电话内容了。
没有人是真心想对我好的。
我窝在被子里,烦躁的打开手机,轻车熟路地点开微信。
我翻着五年前的消息,一切的起源都是那一张擦汗的帅照。
在一起后李凡会问:“今天吃了什么”“今天想吃什么“今天要不要吃我呀””,还会一直叫老婆,叫老婆理理他,摸摸它。就算同居了,他还是一直保持着朝暮发早晚安的习惯,直到一年前的记录,再也没有他任何的消息。
我看着这些聊天记录感到内心暖暖的。自从病情恶化后前前后后化疗了一年,李凡很少回家,也自然没觉察。我那时大半时间还是在家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期盼着李凡的回来。
直到有一天,李凡回来了,还带了个少年。少年眉眼精致,有几分像我。我极不可信地拉住李凡问他是谁,李凡直言不讳地回答道他是我的代替品,毕竟我已经“老”了。那晚是我和他吵得最激烈的一晚,李凡一一说出了我在床上的情况,体弱一会儿就晕,瘦得差点把骨头弄折……
不久后我想通了:不管他爱我还是不爱我,只要他幸福就好。我的病就这样一直瞒下去吧,他就不用担心,也能玩得开心。抱着这个想法我的心就好受些,只是每每看到他们走进房间,心就很痛。
我关掉手机,闭上眼睡觉,恍惚间想起什么,笑出了声。
那时我还真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有了小情人的微信后竟鬼使神差地发了几个片给他,叫他好好学,让凡哥开心些。结果就是被小情人大骂一顿,还闹到李凡那里告状,但他看小片这么羞耻的事他不说,倒说是我偷拍他的隐私照。最后的最后我被李凡狠狠地揣了一脚,觉得我在嫉妒小情人的身材。我只能强忍着痛疼和血腥感不吐出来,低声下气的说了十几遍对不起。
往日我的温柔都化作了一片片凋零的枫叶,铺满的整个秋天,抓住了冬天的尾巴,却永远到不了下一个春天。
现在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见李凡一面。
如果这能实现的话,我还想和他完成那个承诺,去南极看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