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瑶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冰凉。萧弈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她心湖，激起千层浪。先皇驾崩的真相？母亲并非自尽？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你让我怎么信你？”她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嘶哑，“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沈家的冤屈，我母亲的死，现在又扯上先皇……萧弈，你的话里，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萧弈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走上前，想伸手触碰她，却被她猛地避开。
“清瑶，”他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关于先皇和你母亲的事，我若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
帝王的誓言，重若千钧。沈清瑶看着他眼底的恳切，心头的坚冰似乎松动了一丝。但多年的仇恨和警惕，让她不敢轻易动摇。
“那个大总管，你打算怎么处置？”她转移了话题，这才是眼下最关键的事。
“他在宫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不易撼动。”萧弈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已经让人暗中调查，但他行事极为谨慎，几乎找不到破绽。”
“找不到破绽，就制造破绽。”沈清瑶的眼神锐利起来，“他能在宫中隐藏这么久，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萧弈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她身上那股沉静的狠劲，像极了当年的沈毅。“你有办法？”
“我在宫中待了三年，多少知道些人的底细。”沈清瑶淡淡道，“大总管最信任的是他的干儿子，现任御膳房总管。此人贪婪好色，是个突破口。”
萧弈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需要什么人手，尽管开口。”
沈清瑶却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不必。我的人，够用。”她顿了顿，补充道，“在查清我母亲的死因之前，我可以暂时不与你为敌。但这不代表我原谅了你。沈家的冤屈，我会亲手讨回来。”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为了母亲，为了沈家，她必须暂时放下仇恨，与这个她最恨的人，结成一个脆弱的同盟。
萧弈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好。”他应道，“我等你。”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瑶暂时留在了别院。萧弈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派了暗卫暗中保护。她则通过秦风留在京城的眼线，联系上了那个御膳房总管的一个相好，开始收集证据。
这日午后，沈清瑶正在整理刚收到的消息，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她走到窗边一看，只见几个禁军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穿着御膳房的服饰，正是大总管的干儿子！
“他怎么被抓了？”沈清瑶皱起眉头，这并非她的计划。
这时，萧弈走了进来，脸色凝重：“他试图在你的饭菜里下毒，被暗卫抓了个正着。”
沈清瑶的心猛地一沉。她低估了大总管的警惕性，对方竟然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先动手了！
“他招了吗？”
“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萧弈道，“但我在他的住处搜出了一些东西，或许能撬开他的嘴。”他递给沈清瑶一个锦盒。
沈清瑶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李”字。“这是……”
“这是当年先皇赐给李贵妃的信物。”萧弈的声音低沉，“而李贵妃，正是大总管的远房表妹。先皇驾崩后，李贵妃也不明不白地死了。”
又是一条人命！沈清瑶的手微微颤抖。这个大总管，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看来，我们必须尽快动手了。”沈清瑶的眼神变得坚定，“再拖下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殃。”
萧弈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今晚就行动。”
夜幕降临，京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皇宫深处，大总管的府邸却灯火通明。他正坐在书房里，焦躁地踱步。干儿子被抓的消息传来，让他坐立不安。他知道，萧弈已经盯上他了。
“大人，外面风紧，我们还是先逃吧！”一个心腹太监劝道。
大总管冷哼一声：“逃？这皇宫就是我的天下，我往哪里逃？”他走到墙边，按动了一个机关，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密道，“我早就留好了后路。等我拿到一样东西，就算是萧弈，也奈何不了我！”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厮杀声。大总管脸色骤变：“不好！他们来了！”他急忙钻进密道，心腹太监紧随其后，墙壁很快又合上了。
萧弈带着禁军冲进大总管府邸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搜！”他厉声下令。
沈清瑶则径直走向书房，她记得萧弈说过，大总管的书房里可能藏着秘密。她仔细搜查着，忽然注意到墙上的一幅画有些不对劲——画框的边缘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她取下画，果然发现了后面的密道入口！
“萧弈，这里有密道！”沈清瑶喊道。
萧弈立刻带人赶了过来：“你留在这里，我去追！”
“不行！”沈清瑶拦住他，“里面情况不明，我跟你一起去！”她不能让萧弈单独冒险，至少现在不能。他们的同盟还没结束，沈家的冤屈还没昭雪，母亲的死因还没查清。
萧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小心。”
两人带着几名精锐禁军，钻进了密道。密道又黑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小心点。”萧弈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则和沈清瑶悄悄往前走了几步。
只见密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大总管正拿着一个锦盒，准备从另一个出口逃走。他的心腹太监则拿着刀守在一旁。
“束手就擒吧！”萧弈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大总管见状，脸色大变，将锦盒往心腹手里一塞：“快带出去！”自己则拔出刀，迎向萧弈。
沈清瑶见状，立刻追向那个心腹太监。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沈清瑶虽然学过一些防身术，但毕竟是女子，力气不如对方，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那太监的刀即将刺中她时，一支箭忽然射了过来，正中太监的手腕！
是秦风！
沈清瑶回头一看，只见秦风不知何时也追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弓。
“清瑶，你没事吧？”秦风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沈清瑶摇了摇头，看向萧弈那边。只见萧弈已经制服了大总管，正用刀抵着他的脖子。
“说！先皇是不是你害死的？沈夫人是不是你灭口的？”萧弈厉声问道。
大总管冷笑一声：“是又怎么样？萧弈，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看看那锦盒里是什么！”
萧弈示意秦风打开锦盒。秦风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份先皇的遗诏！上面写着，若萧弈不能胜任皇帝之位，便由靖王继位！
“哈哈哈！”大总管大笑起来，“有了这份遗诏，你这个皇帝就坐不稳了！”
萧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没想到，大总管手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份东西！
沈清瑶看着那份遗诏，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你！当年靖王谋逆，也是你在背后怂恿的！”
大总管得意地笑了：“是又怎么样？靖王就是个蠢货，被我利用了还不知道！我真正效忠的，是先皇的弟弟，现在的瑞王！等瑞王登上皇位，我就是开国功臣！”
原来如此！沈清瑶和萧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都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牵扯到瑞王！
“把他带下去！”萧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惊，对禁军下令。
大总管被押下去时，还在疯狂地大笑：“你们赢不了的！瑞王很快就会回来了！”
密室里终于安静下来。萧弈拿起那份遗诏，脸色凝重：“看来，我们的麻烦还没结束。”
沈清瑶看着他，忽然明白了。这盘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从沈家被灭门，到先皇驾崩，再到靖王谋逆，最后到瑞王，一环扣一环，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
“瑞王现在在哪里？”沈清瑶问道。
“三年前就以养病为由，去了江南。”萧弈道，“看来，他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沈清瑶的心沉了下去。一个大总管就已经这么难对付，更何况是一个觊觎皇位多年的瑞王？
“我们的同盟，还需要继续。”沈清瑶看着萧弈，认真地说。
萧弈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点了点头：“好。”
夜色渐深，密道里的灯光摇曳，映照著两人的身影。他们的同盟依旧脆弱，仇恨依旧存在，但此刻，他们都清楚地知道，他们必须携手，才能面对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
而那盘错综复杂的棋局，才刚刚进入高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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