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西街笼罩在诡异的黑光中。谢怜与花城踏进结界边缘,脚下地面立刻泛起血色纹路。那些悬浮的黑灯笼齐齐转向他们,如同被惊动的蜂群。
"跟紧我。"花城手中银刀化作万千蝶影,在两人周围形成屏障。
黑灯笼撞上屏障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每个破碎的灯笼里都钻出一缕黑烟,扭曲成狰狞的人形。谢怜认出这些正是袭击过他们的凶灵,但数量多了十倍不止。
"他在消耗我们的力量。"谢怜挥剑斩断扑来的凶灵,"必须找到施术者!"
花城突然拽着他闪到一侧。一道黑芒擦过谢怜衣袖,所过之处布料瞬间腐蚀。远处屋檐上,那个模糊的人影正抬起手,准备第二击。
"是慕情!"谢怜看清了那张苍白的脸,"但感觉不对..."
花城冷笑:"壳子是慕情,里面的魂魄可未必。"
他们向人影所在处突进,凶灵却越发疯狂。一只漏网的凶灵突破屏障,利爪直取谢怜后心。花城转身格挡,被冲击力撞得后退数步,左肩伤口再度崩裂。
"花城!"
"没事。"花城咬牙劈散那只凶灵,"哥哥小心,他在引你分心!"
果然,趁这间隙,屋檐上的人影已开始结印。整个鬼市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阵法图案,中心正是谢怜站立的位置。
"献祭大阵..."花城脸色骤变,"他要的不是钥匙,是祭品!"
无数黑雾从阵法中涌出,缠住谢怜的四肢。他感到灵力正在被急速抽走,芳心剑当啷落地。花城冲过来想救他,却被突然升起的黑焰屏障阻隔。
"仙乐太子。"人影终于开口,声音却是国师特有的阴冷腔调,"你终于回到该在的位置了。"
谢怜挣扎着抬头:"国师...果然是你..."
"慕情"缓缓揭下脸皮,露出底下腐烂不堪的真容:"八百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用神官的血肉重铸仙乐龙脉!"
花城在屏障外疯狂攻击,银刀与黑焰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国师不屑地瞥他一眼:"小畜生,当年没烧死你是我的失误。"
谢怜脑中闪过一个画面:燃烧的宫殿中,少年花城被铁链锁住,而国师正举着火把...
"原来是你..."愤怒让谢怜暂时挣脱了部分束缚,"当年折磨花城的是你!"
国师狞笑着掐诀,黑雾缠上谢怜的脖颈:"现在我要你亲眼看着他在你面前再死一次!"
屏障外的花城突然停止攻击。他摘下右眼眼罩,露出那只传说中的"厄命之眼"——漆黑的眼白中,血色的瞳孔如同燃烧的火焰。
"你犯了个错误。"花城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不该让我在哥哥面前用这招。"
血色从那只眼睛蔓延开来,所到之处黑焰纷纷退避。国师惊愕地发现,自己布下的阵法正在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改写。
"不可能!"他尖叫,"厄命镜只能预知未来,怎么可能..."
花城踏着血光走来,每步都在地面留下燃烧的脚印:"因为这不是厄命镜的力量。"他指向自己的右眼,"这里面,藏着仙乐真正的镇国之宝——太苍剑的剑魂。"
谢怜震惊地望着他。太苍剑是仙乐开国神君的佩剑,剑魂理应随最后一任国君下葬...
"你挖了父皇的陵墓?"国师歇斯底里地大喊,"你这亵渎神灵的畜生!"
花城已走到谢怜身边,单手斩断束缚他的黑雾:"不,是陛下亲手交给我的。"他转向国师,眼中血色大盛,"在你发动叛乱的那晚。"
国师面如死灰:"胡说!先皇明明..."
"明明被你毒死了?"花城冷笑,"可惜陛下早看穿你的阴谋,提前将剑魂托付给最不可能的人选——一个在皇宫角落挨饿的杂役。"
谢怜突然明白为何花城能自由出入皇陵——他体内流着太苍剑魂,等同皇族血脉。
国师暴怒地催动全部黑雾扑来。花城将谢怜护在身后,右眼流下一行血泪:"哥哥,闭眼。"
刺目的血光爆发,谢怜感到有人将他紧紧搂住。耳边响起国师凄厉的惨叫,随后是肉体崩解的声音。
当光芒散去,地上只剩一滩黑水和半张人皮。花城却突然跪倒,右眼不断涌出鲜血。
"花城!"谢怜慌忙扶住他。
"没事..."花城勉强一笑,"只是剑魂使用过度..."
话音未落,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谢怜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