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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魂

狩神者

晨光穿透疗养院高大的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林野睁开眼,没有刺骨的寒意,只有一种奇异的、流淌在四肢百骸的清凉感。他心念微动,没有惊惶,只是带着一丝新奇的探索欲,将意识沉向体内那片冰蓝的源头。

嗡——

一种微妙的、仿佛骨骼在低吟的轻响。皮肤下,淡蓝色的鳞片纹路如同被唤醒的星河,瞬间浮现又隐没。他抬起手,看向穿衣镜——镜中的青年,眼瞳已化为纯粹、冰冷的竖立金芒,像两颗熔化的黄金镶嵌在眼眶里。一股无形的、令人皮肤微微刺痛的寒气以他为中心自然弥散开来,病房窗台上的绿萝叶片边缘立刻凝出细小的白霜。

“嗯……冰箱模式启动成功。”林野对着镜子里的“金眼”自己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并无半分惊惧。他尝试着集中精神,想象着将那冰寒的力量重新收束回深处。几息之间,皮肤的凉意褪去,眼中灼灼的金芒如潮水般消退,重新变回温润的深褐色。窗台上的白霜也悄然融化,只留下几点湿润的水痕。

病房门被推开,陈小川端着餐盘进来。他瞥了一眼窗台上的水痕,又看了看林野恢复如常的眼睛,习以为常地挑眉:“哟,今天起这么早练‘开关’?成果如何?别又把护士送来的早餐冻成冰坨。”

林野接过热腾腾的牛奶和面包,没好气地回击:“放心,精准控温。倒是你,陈副部长,大清早亲自送餐,体验基层生活?”

“少贫。”陈小川拉了把椅子坐下,自己也拿起一份三明治,“今天跟我去总部办个手续,顺便开开眼。你这‘祖传手艺’登记一下,以后省得麻烦。”

守门人东北分部总部大楼,并非林野想象中冰冷森严的军事堡垒。相反,它更像一座充满未来感的科技园区与古典园林的结合体。高耸的银灰色主楼反射着阳光,楼宇间点缀着绿树成荫的花园和流水潺潺的人工溪涧。行走其间的人,制服笔挺者有之,穿着休闲便服者更多。

林野跟在陈小川身后,好奇地东张西望。他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住了。

一个穿着维修工连体服、头发染成火红色的年轻人,正站在梯子上检修路灯。他似乎遇到了麻烦,低声嘟囔了一句。只见他瞳孔瞬间收缩,化为炽烈的熔金色!他伸出手指,指尖腾起一小簇橘红色的火苗,精准地烧熔了灯罩里一根粘连的线路。问题解决,熔金色褪去,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不远处的小花园里,一位穿着素雅长裙、气质温婉的女士正在修剪花枝。她似乎想够到高处一朵开得正艳的蔷薇,微微踮脚。她的眼瞳悄然转为清澈的碧绿色,仿佛蕴含着勃勃生机。被她注视的那根花枝,竟如同被无形的手温柔托起,主动将花朵送到了她面前。她微微一笑,碧绿褪去,剪下花朵插进篮中。

林野看得目瞪口呆。陈小川用手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看傻了?那个玩火的,代号‘焊枪’,后勤部技术骨干。那位催花的,是档案室的‘青藤’女士,据说她办公室的绿萝长得跟树一样。咱们这儿,有点‘特殊祖产’的人,比你想象的多。”

正说着,一个穿着黑色作战背心、肌肉虬结的大汉迎面走来,手里拎着个巨大的金属工具箱。他看到陈小川,咧嘴一笑,露出白牙:“陈头!” 他的眼睛在打招呼的瞬间,闪过一抹厚重的土黄色光泽,显得沉稳无比。他走过时,林野感觉脚下的地面似乎都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那是‘磐石’,行动队防御组的核心,”陈小川介绍,“他那身板,加上‘祖传’的岩石皮肤硬化,正面硬扛三阶异化体冲击都没问题。”

林野心中的惊奇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归属感取代。原来,拥有特殊血脉或能力,在这里并非异类,而是像拥有某种专业技能一样平常。他体内那点冰龙血带来的能力,在这个地方,似乎真的只是“祖传手艺”的一种。

陈小川带着他来到主楼侧翼一座穹顶极高的圆形大厅——能力登记与评估中心。大厅里光线柔和,人不多,显得很安静。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的银灰色制服,态度专业而温和。

“姓名,林野。隶属,外勤协作序列(临时),野火小队。”陈小川熟门熟路地替林野报备,“能力类型:冰夷血脉显性表达。主要表现:制造冰霜(含个体冰化防护),能量形态为‘寒霜’。哦,还有,”他补充道,指了指林野的眼睛,“特征:龙化态金瞳显现。”

负责登记的是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笑容和煦的中年女士。她快速地在光屏上输入信息,抬头看向林野:“林先生,请展示一下您的‘寒霜’能量。强度控制在基础输出即可,主要是记录能量特征。”

林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他集中精神,并未进入完全龙化,只是微微调动了血脉深处的力量。掌心向上,丝丝缕缕冰蓝色的寒气迅速汇聚,凝结成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旋转、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球。冰球核心隐隐有淡金色的流光脉动。

“很精纯的寒冰能量,”女士赞赏地点点头,同时她身前的仪器发出滴滴的轻响,光屏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能量稳定度非常高。特征已记录。”她又看向林野的眼睛,“金瞳切换方便展示吗?”

林野心念一动,眼中的深褐色瞬间被冰冷的竖立金芒取代,一股淡淡的威压自然流露。几秒后,金芒褪去,恢复如常。

“切换速度优秀,无明显失控迹象。很好。”女士在光屏上快速确认,“信息已录入系统。林野先生,您的能力档案已建立。后续若有新的发现或能力增长,请及时报备更新。欢迎加入。”她微笑着递过来一张薄薄的银色卡片,上面印着守门人的双翼徽记和林野的名字编号。

林野接过卡片,触感温润。这小小的卡片,像是一张被这个特殊世界接纳的身份证。

手续办完,陈小川带着林野穿过一条长长的、两侧都是巨大落地窗的走廊。窗外,是总部广阔的训练场。各种能量光芒此起彼伏,呼喝声隐隐传来。

“看那边。”陈小川指了指一个被透明能量屏障隔开的低温训练区。

只见训练区内,一个身形矫健、穿着蓝色紧身训练服的年轻女子正在闪转腾挪。她的对手是几台不断喷射出低温冻气的球形无人机。她的动作快如鬼魅,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她的眼瞳,是和林野龙化时一模一样的、冰冷的竖立金芒!显然,她正处在龙化状态。更令人惊奇的是,她的双臂和小腿外侧,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晶莹剔透的冰晶鳞甲,在训练场的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泽。

她似乎游刃有余。突然,她一个急停,面对数道交叉射来的极寒射线,不闪不避。她低喝一声,竖立的金瞳光芒大盛!一层更加厚实、如同钻石般闪耀的冰晶瞬间在她身前凝结成一面弧形的护盾!

嗤嗤嗤——!

极寒射线打在冰晶护盾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瞬间被护盾的低温同化。女子嘴角微勾,金瞳中的光芒收敛,护盾也化作冰尘消散。她退出龙化状态,抹了把额头的细汗,神态自若地走向场边休息区,拿起水壶喝水,和旁边的队友谈笑风生,仿佛刚才那炫目的能力展示不过是热身运动。

“那是冰魄,行动队第七小队的尖兵。”陈小川的声音带着一丝欣赏,“她的冰夷血脉比你浓郁得多,开发得也更深。冰晶鳞甲覆盖和瞬时冰盾生成是她的拿手好戏。怎么样?比你那点冰啤酒的手艺强多了吧?”

林野看得心潮澎湃,眼中充满了向往:“太厉害了!这鳞甲…这冰盾…我也能练成那样吗?”

“谁知道呢?”陈小川耸耸肩,眼中带着笑意,“路还长着呢,林少爷。先把你的‘冰箱’功能稳定发挥好再说吧。”

傍晚,林野回到疗养院分配给自己的单人套间。房间不大,但设施齐全,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小花园。他坐在书桌前,把玩着那张代表身份的银色卡片,指尖无意识地凝聚出一小团寒气,在桌面上勾勒出简单的冰花图案。

回想着在总部看到的一切:后勤部“焊枪”指尖跳跃的火苗,档案室“青藤”女士温柔的碧绿眼眸,行动队“磐石”那沉稳厚重的土黄色双瞳,还有训练场里“冰魄”那令人震撼的冰晶鳞甲与护盾……那些不同色彩、不同形态的神血之瞳,那些将“祖传”能力融入工作、生活的身影,不断地在他脑海中闪现。

原来,这份力量,并非沉重的负担,也非指向异类的标签。它更像一种独特的工具,一种源自血脉的馈赠。关键在于如何使用它,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摊开手掌,看着那团小小的、不断变化的寒气。心念一动,寒气不再逸散,而是更加凝聚、更加温顺地随着他的意念舞动,时而拉长如细丝,时而盘绕如藤蔓,时而凝结成一颗小小的、晶莹剔透的冰珠。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开门,是我…”

……

合金走廊里回荡着规律的脚步声。林野跟在陈小川身后,目光依旧忍不住流连于窗外训练场上那些闪烁的龙瞳与各色能量光芒。冰魄那身晶莹剔透的冰晶鳞甲和瞬发的钻石冰盾,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行了,别眼馋了。”陈小川头也没回,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羡慕人家的鳞甲?先把你的‘祖传冰箱’升级一下硬件吧。”他脚步一拐,推开一扇厚重的、铭刻着复杂齿轮与武器浮雕的合金大门。

一股混合着机油、金属冷淬、硝烟和奇异能量晶体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这里不再是充满未来感的花园式总部,而是充斥着硬核工业风的装备部核心库房。巨大的空间被分成无数个被高强度玻璃隔开的独立区域,里面陈列的物品千奇百怪:

有流淌着熔岩般光芒的巨大战锤;有悬浮在力场中、不断变换形态的液态金属武器;有被无数符文锁链缠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巨镰;也有看似古朴、却隐隐有风雷之声的长弓。穿着沾满油污工装裤的技术人员操纵着机械臂,在各种奇形怪状的装备上敲敲打打,火花四溅。

“陈副部长!”一个戴着护目镜、胡子拉碴的壮汉大步迎上来,声音洪亮,“稀客啊!带新人来挑家伙?”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林野,尤其是在林野的手腕和眼睛上停留了一瞬。

“老雷,给这小子挑把趁手的近战武器,”陈小川指了指林野,“冰夷血脉,刚觉醒不久,控制力还行。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要结实、趁手、能承载寒气的。”

“冰夷家的?”被称为老雷的壮汉眼睛一亮,来了兴趣,“跟我来!”

他带着两人穿过琳琅满目的武器架,最终停在一个相对僻静、温度明显低了几度的区域。这里的武器大多呈现出冰蓝、银白或幽黑的色泽,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喏,这区的家伙都耐低温,导能性也好。”老雷大手一挥,“自己看,看上哪个告诉我,试试手感。”

林野的目光扫过寒冰长矛、符文战斧、沉重的逆鳞钢重剑……最终,角落玻璃柜里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剑吸引了他的注意。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幽蓝色,仿佛凝固的极地深海。剑身长约一尺半,线条流畅而内敛,并非笔直,而是带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如同冰棱自然断裂般的弧度。剑柄由某种温润如玉的白色骨质构成,缠绕着细细的、闪烁着银光的金属丝线,末端镶嵌着一颗只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却仿佛蕴藏着整个星空的深蓝冰晶。

最奇特的是它的剑格,并非传统的十字或环形,而是如同两片交叠的、半透明的冰晶羽翼,薄得几乎不存在,却又散发着坚韧的能量波动。

“那把?”老雷顺着林野的目光看去,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慎重,“小子,眼光够毒。那是‘霜心’,好东西,也是这库里最邪性的玩意儿之一。”

“邪性?”林野不解。

老雷打开玻璃柜的防护力场,一股更加深沉的寒意弥漫开来。他小心地取出短剑,递给林野。入手冰凉,但并非刺骨,而是一种沉静的、仿佛能安抚躁动力量的寒意。剑身出乎意料的轻盈,重心完美地落在剑柄末端那颗深蓝冰晶的位置,挥动起来有种奇异的、如臂使指般的顺畅感。林野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冰寒气息与剑身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看到剑身里那缕像活物一样的幽蓝光丝了吗?”老雷指着剑身深处,那里确实有一缕极其细微、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游动的深蓝色流光。

林野点头。

“那不是能量,是‘魂’。”陈小川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少有的严肃。他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目光凝重地看着“霜心”。

“锁魂器?”林野心头一跳,这个词他只在守门人内部的禁忌资料里瞥见过。

“对。”陈小川点头,“打造这把剑的材料极其特殊,本身就有封镇灵魂的力量。不知是哪个时代的狠人,在铸造过程中,将某个强大存在的灵魂碎片强行剥离,永久性地封印在了剑身核心,作为驱动剑本身寒冰之力的‘炉心’。这缕残魂被剑体束缚、炼化,永世不得解脱,只能源源不断地提供其本源力量滋养剑身,让它拥有远超寻常武器的威能和灵性。”

老雷接口道:“所以它才叫‘霜心’——既是剑名,也指那颗被冰封囚禁、永燃不熄的灵魂核心。威力没得说,寒气精纯霸道,而且极度契合冰夷血脉。但……”他顿了顿,“使用它的人,精神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剑中残魂散发出的怨念、冰冷和永恒囚禁的绝望气息侵蚀。意志不坚者,很容易被其同化,变得冷漠无情,甚至……成为剑的下一个囚徒。”

林野低头凝视着剑身深处那缕缓缓游动的幽蓝光丝。他能感受到那股深沉的寒意中,确实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孤寂。然而,他体内的冰夷血脉之力,却对这柄剑传来一种近乎本能的亲近和呼唤。

“就它了。”林野抬起头,眼神坚定。他能感觉到,这把剑能成为他掌控自身力量的桥梁,而非枷锁。那缕残魂的哀伤,反而让他生出一种想要驾驭它、而非被它吞噬的决心。

陈小川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点点头,对老雷说:“登记吧,‘霜心’,配给外勤协作序列,林野。”

手续很快办完。当林野将“霜心”郑重地插入特制的、带有温控符文的剑鞘,背在身后时,一股沉静而强大的冰寒力量感油然而生。

两人刚走出装备部厚重的大门,迎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来。赵指挥官依旧是一身笔挺的深蓝色指挥官制服,步伐稳健,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笑意。

“陈副部长,林野,正好找你们。”赵指挥官扬了扬手中的一个加密数据板,“镜泊湖冰龙(L091及本体)歼灭任务,以及后续异常体二次异变处理任务的最终评估和赏金核算出来了。”

他将数据板递到陈小川面前。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

; 任务编号:DL091-终

; 威胁等级:深渊级 ;

; 执行团队:野火小队(协同),黑帆公会(主力);

; 任务评定:S(完美达成,包含重大威胁情报获取);

; 团队总赏金:50,000,000信用点 ;

; 分配方案:按守门人战时协作条例,由任务指挥官(赵)确认后下发至各小队账户

五千万!

林野感觉呼吸都停了一瞬。虽然知道深渊级任务的赏金是天价,但这个数字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这足以让整个野火小队脱胎换骨!

陈小川倒是很淡定,扫了一眼屏幕,点点头:“辛苦指挥部核算了。老规矩,税后?”

赵指挥官嘴角微抽:“……守门人也要依法纳税,陈副部长。扣除应缴部分和任务损耗预提,净额会在24小时内按各小队贡献比例划拨到位。”

他收起数据板,目光落在林野身上,尤其是在他背后那柄新入手的“霜心”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邃:“林野,你的表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这笔赏金,是你们应得的。好好利用它,提升自己,也提升你的团队。未来,需要你们的地方还很多。”他拍了拍林野的肩膀,又对陈小川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去。

看着赵指挥官走远,陈小川才转头对还有些发懵的林野耸耸肩:“听见了?五千万,税后。野火小队这次算是彻底脱贫致富奔小康了。怎么样,林大款,想好怎么花了没?是先给自己换套顶级护甲,还是给野火弄辆能抗神力场的装甲车?”

林野从巨大的数字冲击中回过神来,感受着背后“霜心”传来的沉静凉意,又想到账户里即将到账的巨额信用点,一股豪气混合着责任感涌上心头。他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光芒:

“先请客!把瞎子、老炮、秦队、阿莹、小柯、晓雨,还有黑帆的墨渊、青雀他们全叫上!地方老炮定!最好的馆子!庆祝咱们活着回来,也庆祝咱们……”他拍了拍背后的剑鞘,“鸟枪换炮!”

“嚯,口气不小!”陈小川也笑了,“行,我通知他们。不过林少爷,友情提醒,老炮眼里‘最好的馆子’,大概率是烤肉管够、酒水管饱的大排档。你那五千万,怕是花不出去零头!”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背后是守门人总部森严的合金建筑,面前是通往生活区、充满烟火气的道路。林野背着封印着古老灵魂的“霜心”,怀里揣着改变小队命运的五千万赏金单,脚步轻快地融入了那温暖的暮色之中。新的武器,新的起点,属于野火小队和林野的全新篇章,才刚刚掀开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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