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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无可避

炽颤

林将推开车门时,热气扑面而来,她没躲,反而深吸了一口气。

雨后的柏油路还泛着湿漉漉的光,像泼了一层薄油,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被冲刷过的青草味,清新又带着点腥气。

她漫不经心地踩过路边一个小水坑,水花浅浅地溅上鞋尖。

就在这时,左侧一辆黑色奔驰毫无顾忌地疾驰而过,轮胎狠狠碾过路中央的积水,“哗啦”一声激起一片浑浊的水浪,直朝人行道这边扑来。

“操..”林将低咒一声,下意识地侧过脸,眉头已经紧紧皱起,身体绷紧准备迎接那预料中的狼狈。

然而,预想中的冰凉污水并未兜头浇下。

一把纯黑的长柄伞倏地在斜前方撑开,稳 林将推开车门时,热气扑面而来,林将推开车门时,热气扑面而来,她没躲,反而深吸了一口气。

雨后的柏油路还泛着湿漉漉的光,像泼了一层薄油,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被冲刷过的青草味,清新又带着点腥气。

她漫不经心地踩过路边一个小水坑,水花浅浅地溅上鞋尖。

就在这时,左侧一辆黑色奔驰毫无顾忌地疾驰而过,轮胎狠狠碾过路中央的积水,“哗啦”一声激起一片浑浊的水浪,直朝人行道这边扑来。

“操..”林将低咒一声,下意识地侧过脸,眉头已经紧紧皱起,身体绷紧准备迎接那预料中的狼狈。

然而,预想中的冰凉污水并未兜头浇下。

一把纯黑的长柄伞倏地在斜前方撑开,稳稳地挡在了她身前。

那片来势汹汹的水浪“噼噼啪啪”砸在紧绷的伞面上,发出沉闷急促的声响,旋即又顺着流畅的伞骨迅速滑落。

林将愣了一瞬,有些意外。

视线本能地顺着那握着伞柄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看。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男生穿着松野一中的校服,但外套随意地搭在左手臂弯里,身上只余一件白色的衬衣,布料被肩背的肌肉微微撑起,透出结实有力的线条轮廓。书包单肩背着,另一只手就那么稳稳地、甚至有些随意地撑着伞,替她挡住了所有飞溅的污水。

他连头都没回,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只是路过时顺手一挡,纯粹出于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做完这件小事便不再在意。

等林将完全反应过来,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踏上了斑马线,手腕一抖,伞面利落收起,甩落的水珠在清晨的阳光里划出几道细碎闪亮的弧光。

“锐哥!快点过来!训练要迟到了!”马路对面,松野一中那气派的校门口,几个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正冲他招手呼喊。

男生没有应声,只是加快了些步伐朝他们走去。

林将收回视线,心头那点因飞车而起的烦躁奇异地平息了。

她低头准备继续走,目光掠过脚边湿漉漉的地面,忽然在水坑边缘的凹陷处,瞥见一点金属的反光。她弯腰,指尖一勾,捡起一枚小巧精致的金属校徽,指腹擦过上面清晰的刻痕。

高二(1)班,张一锐。

林将眯了眯眼,指尖无意识地在那个名字上摩挲了一下。

原来是他。

她没多想,顺手把冰凉的金属片揣进外套的口袋里。

这时,林念年踩着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正好走到她身旁。

“刚才怎么了?水溅到了?”林念年蹙着精心描画的眉,打量着女儿。

“没事。”

林将语气平淡,没等母亲再开口询问,已经率先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朝着校门走去,暂时把校门口那点小小的喧嚣都甩掉。

  

  

校长室里的空气带着点旧书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名牌——徐锦江。

不过学生们更倾向于叫他老徐。

徐锦江正翻看着花名册,手指点着用红笔特意圈出来的名字和后面附着的长长履历。

“林将同学的成绩非常出色啊。”老徐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欣赏。

“雅思7.5分,还在国际上拿过有分量的文学奖,真是个好苗子啊,松野一中欢迎这样的学生。”

林念年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只是那笑意并未完全抵达眼底。

“徐校长过奖了。这孩子是有些小聪明的,她还在英国青少年马术障碍赛上拿过第一呢。”她补充道,语气里听不出是骄傲还是别的什么。

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的林将,闻言眼睫微微垂了一下。

马术?那些记忆伴随着马场特有的青草和皮革气味涌入脑海。为了练好一个动作,摔了多少次?数不过来了。手臂脱臼、肋骨骨裂、脚踝扭伤…进医院简直成了家常便饭。

可她好像天生就缺了根怕痛的筋,每次受伤,脑子里想的不是“好疼,还能不能好”,而是“记住这个点,下次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第二次”。

那种近乎偏执的专注,让她在赛场上所向披靡,却也让她在某些时候显得格格不入。

后面老徐和林念年之间的场面话,无非是关于学校环境、师资力量、希望林将尽快融入之类的,林将听得耳朵快要起茧子。她借口要去洗手间,在老徐点头后迅速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里安静许多,只有远处教室传来的模糊读书声。她走到尽头拐角处,倚着冰凉的瓷砖墙壁,轻轻吁了口气。目光无意识地投向连接另一栋教学楼的空中连廊。

几个高大的男生正从连廊那边走过,气氛轻松喧闹。其中一个拍着篮球,砰砰的声音在空旷处回响,另外几个笑着推搡打闹。

走在中间靠前位置的男生最为显眼。他个子很高,身姿挺拔,在一群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里,有种天然的聚光感。冷峻的侧脸线条分明,下颌线绷得有些紧,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然而,他身上那件校服外套现在却穿得一丝不苟,领带也打得端正,这种矛盾感更添了几分惹眼。林将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那个身影。

又是他,张一锐。

他似乎对同伴的嬉闹并不太投入,只是偶尔简短地应一两句,大部分时间沉默地走着。

林将靠在墙边,毫不避讳地看着。他走路的姿态很稳,带着一种内敛的力量感。

林将看得有些出神,直到那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通往楼下的楼梯口,她才缓缓收回目光,心底掠过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微妙的微妙感。

她定了定神,转身走回校长室门口。

手刚搭上门把手,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老徐和林念年一起走了出来。

“好了,我跟你母亲已经谈完了。”老徐扶了下眼镜,对林将和蔼地说。

“林同学,等会儿你就直接去高二8班报道吧。黄小梦老师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

林念年也走了出来,目光落在林将身上,带着惯有的审视,随即又迅速转向老徐,脸上重新堆起那种无懈可击的社交笑容。

“徐校长,孩子的事情真是要多麻烦您操心了。她姑姑董院长是最疼她的,本来今天也想亲自来,您知道的,院里上午要开一个重要的审判委员会,实在抽不开身,特意让我跟您致歉。”

董院长,林将的姑姑董逸,枫屿市高级人民法院的院长,同时也是松野一中的特聘法律顾问。这层关系,学校里的高层领导无人不知。

“董院长太客气了!”老徐连忙摆手,笑容里带着明显的敬意。

“能让董院长在百忙之中挂念着学校,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她工作重要,理解理解。林将同学一看就很优秀,我相信她在松野一中一定能发展得很好。”

“那是自然,我们对松野的教学质量非常有信心。”林念年含笑点头,姿态优雅。

“那今天我们就先这样?我公司那边也还有点事要处理。”

老徐连声应着,热情地将母女俩送到楼梯口。

“徐校长留步,就送到这吧。”林念年停下脚步,转向老徐,“我还有些话要叮嘱一下这孩子。”

林将没回头,自顾自地往下多走了几级台阶,留给他们客套的空间。听着身后传来“哪里哪里”、“应该的”之类的寒暄,她无聊地数着楼梯扶手上的花纹。等老徐终于转身离开的脚步声响起,她才停下,象征性地回头朝楼梯上方的老徐说了句:“徐校长再见。”

老徐笑着点点头,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林念年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她走下几级台阶,站在林将面前,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听着,林将,这次转学回来,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允许你再因为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退学、转学。我的脸,你姑姑的脸,丢不起这个人。别指望我再替你收拾烂摊子,去跟别人解释你为什么从国外待不下去要跑回来。”

林将看着母亲那张精致却刻板的脸,没说话,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潭深水。

林念年似乎也习惯了她的沉默,继续道:“你姑姑下午会来接你放学,晚上一起去她家吃饭,别给我和你姑姑惹麻烦了,知道没?”

“嗯。”林将应了一声,声音没什么起伏。

林念年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注意言行、好好跟同学相处之类的话。林将左耳进右耳出,目光飘向窗外。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上课铃声骤然响起,穿透了略显沉闷的空气。

“上课了。”林将立刻抓住机会,丢下这句话,不等林念年反应,便转身快步朝楼下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留下林念年站在原地,脸色微沉。

  

  

等她循着指示牌找到高二(8)班的教室时,第二遍上课铃已经响过了。走廊里空空荡荡。她站在紧闭的教室门前,曲起手指,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教室里传来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停了下来。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温和的女老师探出头来,脸上带着询问:“你是?”

“转校生。”林将言简意赅。

女老师眼睛一亮,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把门完全拉开:“噢!你就是徐校长说的那位转校生林将同学吧?快进来快进来!”她正是班主任黄小梦。

林将走了进去。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好奇、打量和一丝新面孔带来的新鲜感。

黄小梦走到讲台中央,示意大家安静:“同学们,先停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

她转向林将,声音温和:“这位是林将同学,刚从国外转学回来,以后就是我们高二8班大家庭的一员了,将和大家一起度过接下来的高中时光,大家掌声欢迎一下新同学!”

底下响起了一阵不算特别热烈但足够清晰的掌声。林将站在讲台边缘,清晨的阳光从她身后高高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而清晰的影子。她微微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教室。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或热情,或好奇,或漠然。

她的视线在掠过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时,顿了一下。

那里坐着一个女生,坐姿极为端正,背脊挺得笔直,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熨烫得一丝褶皱也无,领子服帖地立着。她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温和而疏离的微笑,既不显得过分热络,又表达了基本的善意。她的目光与林将短暂相接,轻轻点了点头。

“林同学,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黄小梦老师鼓励地看着她。

林将收回目光,转向全班,声音不高不低,清晰地传到教室最后一排:“林将,转校生。”只有名字,再无其他。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似乎多了点东西,或许是惊讶于她的简洁,或许是觉得她有点酷。

“好,林将同学。”黄老师显然也习惯了各种性格的学生,笑着指了指那个靠窗的位置,“你就先坐温澜旁边吧。温澜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先问她。”她对着靠窗那个坐姿端正的女生示意了一下。

林将背着书包走过去。温澜已经体贴地将自己靠过道的椅子往前挪了挪,方便她进去。

林将坐下,将书包塞进桌肚,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温澜摊开的桌面上。除了摆放整齐的课本和文具,桌角放着一本小说。

书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书页边缘泛着陈旧的黄褐色,不少地方微微卷起,封面也有些磨损,透露出主人对它非同寻常的喜爱。

刚放下书包,就听见身旁传来温澜轻柔的声音,像羽毛拂过:“你好,我是温澜,以后就是你的同桌了。”

林将点点头,算是回应。她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翻开空白的一页,捏着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似乎还没想好要写什么,或者只是单纯地没进入状态。

温澜见状,非常自然地把自己摊开的数学课本往中间推了推,几乎占据了课桌的中线。

林将瞥了一眼,页边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极其工整的笔记,字迹娟秀清晰,排列得像印刷体一样整齐。

“下节是体育课。”

温澜轻声提醒,纤细的指尖点了点自己贴在桌角手写的课程表。

“哦。”林将应了一声,目光在课程表上停留了一秒。体育课…室外活动。

说完,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体育课……是和其他班一起上吗?”

温澜正在整理笔记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随即流畅地继续,她抬起眼,看向林将,语气如常:“对。”

“和1班一起。”温澜继续开口。

1班?林将捏着笔的指尖下意识地用了点力,笔尖在空白页上戳出一个小小的凹痕。口袋里的那枚金属校徽似乎微微发烫。

她低下头,假装在笔记本上随意地划拉着,声音放得更随意了些,像是在闲聊:“你有认识的人在1班吗?”

林将的视线落在纸面上,耳朵却微微侧向温澜的方向。

温澜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受惊的蝶翼。她微微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落在摊开的书本上,声音依旧温和平稳:“1班是体育版,我倒也有几个认识的。”

温澜的语气很平常,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林将“嗯”了一声,没再追问。笔尖在纸上留下几个无意义的线条。

温澜的回答滴水不漏,但她刚才那瞬间细微的停顿和回避的眼神被林将敏锐地捕捉到了,但她不想挑明,对方不开口说自己问的话也不会问出什么的。

  

  

集合哨在操场上空响起,8班的学生三三两两走向体育场。

温澜走在林将身边,轻声细语地介绍着学校的环境、体育课的常规内容、哪个老师比较严格等等。林将听着,偶尔点点头,心思却有些飘忽。她的目光像雷达一样,看似随意地扫过偌大的操场,掠过奔跑的学生,掠过篮球架,掠过远处的沙坑。

阳光透过操场边高大梧桐树层层叠叠的叶子缝隙筛下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一片光斑正好晃过林将的眼睛,刺得她下意识地侧头眯了眯眼。

就在这侧头的一刹那,她的目光定住了。

操场跑道内侧的草坪上,几个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的男生正在进行专项训练,大概是校田径队的。

其中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在塑胶跑道上进行高强度的间歇冲刺训练。他如同猎豹般伏低身体,教练的哨音一响,便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双腿强劲有力地蹬踏着跑道,每一次摆臂都带着破开空气的力度。

白色的运动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宽阔的后背上,随着他剧烈的奔跑动作,清晰地勾勒出肩胛骨和背部肌肉剧烈起伏、绷紧又舒展的轮廓,在阳光下折射出健康的汗湿光泽。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林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形轮廓。

挺拔,有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是张一锐。

林将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目光牢牢锁在那个在跑道上反复冲刺的身影上。

她看着他在教练的指令下重复着冲刺、慢跑恢复、再冲刺的循环,汗水顺着脖颈流下,浸湿了背心领口。

张一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全然的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跑道和每一次竭尽全力的奔跑。

林将有些出神。一天之内,这已经是第几次遇见他了?校门口、连廊、操场…这种频繁的“偶遇”让她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她向来不相信什么玄妙的缘分,觉得那不过是巧合堆砌的自我感动。可此刻,看着阳光下那个汗流浃背却心无旁骛奔跑的身影,一种微妙的预感,像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涟漪。

或许,有些纠缠,避无可避。

  

“林将?你看什么呢?”温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将猛地回过神,几乎是瞬间收回了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没什么,阳光有点刺眼。”她说着,抬手挡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强光,掩饰住刚才片刻的失神。

温澜顺着林将刚才视线的方向望去,目光准确地落在了那个正在训练的高挑身影上。

温澜的眸光几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她看着林将略显生硬的掩饰动作,又看了看远处那个心无旁骛训练的身影,心中了然。

温澜认识张一锐,而且远比林将想象的更熟悉一些。林将刚才问起1班时那点微妙的在意,此刻专注的凝视让温澜心里有了模糊的猜测。

林将和张一锐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还是单纯的…吸引了?

温澜压下心头的疑问,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得体的笑容,没有点破,只是顺着林将的话轻声笑道:“是呢,太阳是有点晒。我们快过去集合吧,体育老师好像在等我们了。”

温澜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没有调侃似得说出“一见钟情”之类的话,仿佛真的只是提醒她注意集合。

林将“嗯”了一声,不再看操场那边,抬腿快步朝班级集合点走去,背影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仓促。温澜跟在她身后,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她背影和远处那个身影之间短暂地流转了一下。

  

  

  放学时分,校门口熙熙攘攘。林将背着书包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奥迪A8安静地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

  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戴着宽大墨镜、气质干练而冷峻的脸,正是她的姑姑董逸。

  “上车。”董逸的声音透过车窗传出来,简洁有力。

  林将拉开后车门,把书包随手扔在旁边的座位上,自己才坐进去。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瞬间驱散了外面的闷热,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沉静的檀香味,是董逸惯用的车载香氛。

  “新学校第一天,感觉怎么样?”董逸发动车子,汇入车流,墨镜后的视线似乎通过后视镜落在林将脸上。

  “还行。”林将的回答依旧简短,她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霓虹初上,车水马龙。

  董逸似乎轻笑了一声,带着点了然:“松野一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口袋里是什么东西?看你摸了好几次。”

  林将一愣,下意识地反问:“什么?”

  她的手还停留在校服外套的口袋边缘。

  董逸这才微微侧过脸,目光精准地落在林将的手上:“从上车到现在,你至少摸了三次右边口袋。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你这么在意。”她的语气带着法官特有的审视感。

  林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完全落在了姑姑眼里。

  她犹豫了片刻,指尖在口袋里触碰到那枚冰凉的金属片。

  事已至此,似乎也没必要隐瞒。

  她慢慢地把手抽出来,摊开掌心,那枚刻着“高二(1)班张一锐”的金属校徽静静地躺在那里,在昏暗的车厢内光线下,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

  “早上在校门口,有人掉的。”林将解释道。

  董逸伸出手,林将把那枚小小的校徽放到她掌心,借着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仔细看了看,指尖拂过上面的刻痕,指腹在冰凉的金属面上轻轻划过。

  “做工倒是挺精细的,松野的校徽一直做得不错。”

  董奕的语气平淡,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波动,仿佛真的只是在评价一个普通物件而没有其他意思。

  看完,她随手将校徽递还给林将,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长辈的随意询问:“怎么,认识这个同学?”

  林将接过校徽,重新塞回口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一下那凸起的刻痕。

  她避开董逸探究的目光,看向车窗外董逸家亮着暖黄灯光的门廊声音没什么起伏:“不认识,捡的而已。”

  林将推开车门,一股混合着青草和夜露气息的微凉空气涌了进来。

  “走吧姑姑,我饿了。”

  林将率先下了车,

炽颤最新章节 下一章 这人做事只做一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