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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

炽颤

张一锐被他勒得脖子发紧,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脸上没什么大的表情波动但眼神里透着一股“你很烦”的冷气。

他既没接茬陈昱珩的调侃,也没像往常一样直接暴力把人甩开。

只见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抓住了陈昱珩箍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腕。

陈昱珩还在嬉皮笑脸,根本没防备,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传来。

张一锐动作干脆利落,身体微微侧转,利用巧劲和绝对的力量优势,就那么硬生生地把陈昱珩从自己背上“撕”了下来,顺势往旁边一推。

“吵死了。”他声音不高,带着运动后微哑的低沉,还有毫不掩饰的嫌弃。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拂开一片碍眼的落叶。

陈昱珩被推得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夸张地揉着自己被捏过的手腕,一脸委屈:“哇!锐哥!你谋杀亲队友啊!下手这么狠!”他嘴上抱怨着,眼里却全是促狭的笑意,显然没真生气。

张一锐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昱珩凑到林将和温澜旁边,压低声音,故意用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控诉”:“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典型的用完就丢!我帮他活跃气氛,他倒好,差点把我手腕卸了!重色轻友,实锤了!”

温澜掩唇轻笑:“好啦,你们俩别闹了,排练要开始了。”

林将也笑着推了陈昱珩一把:“快去准备你的部分吧,别贫了。”

陈昱珩这才笑嘻嘻地跑回舞台中央,拿起他那份稿子。

排练正式开始。负责人刘老师进来,开始梳理流程,分配串词。气氛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张一锐坐在台下,脊背挺直,神情专注地看着稿子。

他偶尔在稿子上用笔划一下重点,或者低声和旁边的温澜确认一句流程细节。

他的声音在讨论专业内容时,清晰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感,与刚才被陈昱珩挂在身上时的“嫌弃”判若两人。

林将坐在他旁边,一边听着老师的安排,一边忍不住悄悄观察他。

他低垂的眉眼,专注的神情,握着笔时骨节分明的手指都透着一股认真工作的魅力。

她想起他递水时那转瞬即逝的触碰,嘴角又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陈昱珩在台上试着念他的开场词,声音洪亮,但节奏有点赶,被老师叫停了几次。

他抓耳挠腮地调整时,目光瞥到台下安静看稿的张一锐,眼珠一转,故意大声问:“锐哥,这句气势怎么出来?给点专业意见呗?”

张一锐头都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稿子上,只淡淡吐出一句:“慢点,咬字清楚,别像赶着投胎。”

“噗…”林将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了嘴。

温澜也忍俊不禁。

陈昱珩在台上夸张地捂住胸口:“扎心了锐哥!不过…好像有点道理?”他挠挠头,试着放慢了语速,效果果然好了不少。

排练就在这样时而严肃时而轻松的氛围中进行着。

张一锐的话依旧不多,但每一句都切中要害,效率极高。

他仿佛自带一个“工作模式”开关,一旦开启,那些插科打诨,嬉笑怒骂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对任务的精准执行。

林将看着他,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又悄然加深了一点。

刘老师扶了下眼睛,对下面说:“好了,你们三个全部上来,一对一对搭档试…”

张一锐和林将的搭档段落是晚会的开场和几个重要的串场过渡。

张一锐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天生的掌控感,念稿子时字正腔圆,没什么情绪起伏,却莫名地让人安心。

林将的声音则清亮许多,带着一种自然的节奏感和亲和力。

本来有点小紧张,但站在张一锐身边,听着他平稳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那份排练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似乎也变得容易驾驭起来。

轮到他们配合的一段。

张一锐念完他的部分,侧头 张一锐被他勒得脖子发紧,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脸上没什么大的表情波动,但眼神里透着一股“你很烦”的冷气。

他既没接茬陈昱珩的调侃,也没像往常一样直接暴力把人甩开。

只见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抓住了陈昱珩箍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腕。

陈昱珩还在嬉皮笑脸,根本没防备,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传来。

张一锐动作干脆利落,身体微微侧转,利用巧劲和绝对的力量优势,就那么硬生生地把陈昱珩从自己背上“撕”了下来,顺势往旁边一推。

“吵死了。”他声音不高,带着运动后微哑的低沉,还有毫不掩饰的嫌弃。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拂开一片碍眼的落叶。

陈昱珩被推得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夸张地揉着自己被捏过的手腕,一脸委屈:“哇!锐哥!你谋杀亲队友啊!下手这么狠!”他嘴上抱怨着,眼里却全是促狭的笑意,显然没真生气。

张一锐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昱珩凑到林将和温澜旁边,压低声音,故意用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控诉”:“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典型的用完就丢!我帮他活跃气氛,他倒好,差点把我手腕卸了!重色轻友,实锤了!”

温澜掩唇轻笑:“好啦,你们俩别闹了,排练要开始了。”

林将也笑着推了陈昱珩一把:“快去准备你的部分吧,别贫了。”

陈昱珩这才笑嘻嘻地跑回舞台中央,拿起他那份稿子。

排练正式开始。负责人刘老师进来,开始梳理流程,分配串词。气氛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张一锐坐在台下,脊背挺直,神情专注地看着稿子。

他偶尔在稿子上用笔划一下重点,或者低声和旁边的温澜确认一句流程细节。

他的声音在讨论专业内容时,清晰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感,与刚才被陈昱珩挂在身上时的“嫌弃”判若两人。

林将坐在他旁边,一边听着老师的安排,一边忍不住悄悄观察他。

他低垂的眉眼,专注的神情,握着笔时骨节分明的手指都透着一股认真工作的魅力。

她想起他递水时那转瞬即逝的触碰,嘴角又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陈昱珩在台上试着念他的开场词,声音洪亮,但节奏有点赶,被老师叫停了几次。

他抓耳挠腮地调整时,目光瞥到台下安静看稿的张一锐,眼珠一转,故意大声问:“锐哥,这句气势怎么出来?给点专业意见呗?”

张一锐头都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稿子上,只淡淡吐出一句:“慢点,咬字清楚,别像赶着投胎。”

“噗…”林将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了嘴。

温澜也忍俊不禁。

陈昱珩在台上夸张地捂住胸口:“扎心了锐哥!不过…好像有点道理?”他挠挠头,试着放慢了语速,效果果然好了不少。

排练就在这样时而严肃时而轻松的氛围中进行着。

张一锐的话依旧不多,但每一句都切中要害,效率极高。

他仿佛自带一个“工作模式”开关,一旦开启,那些插科打诨,嬉笑怒骂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对任务的精准执行。

林将看着他,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又悄然加深了一点。

刘老师扶了下眼睛,对下面说:“好了,你们三个全部上来,一对一对搭档试…”

张一锐和林将的搭档段落是晚会的开场和几个重要的串场过渡。

张一锐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天生的掌控感,念稿子时字正腔圆,没什么情绪起伏,却莫名地让人安心。

林将的声音则清亮许多,带着一种自然的节奏感和亲和力。

她其实本来就不紧张,但站在张一锐身边,听着他平稳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那份排练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似乎也变得容易驾驭起来。

轮到他们配合的一段。

张一锐念完他的部分,侧头看向林将,示意该她接上。

他的目光很平静,只是纯粹的流程示意。

然而,当林将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清晰地念出下一句台词时,张一锐原本只是例行公事般注视着她的目光,似乎在她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微微凝滞了一瞬。

窗外透进的阳光有些晃眼,打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她的眼神明亮,带着一种投入的认真,和她平时在马背上的锐利沉静或是在辩论场上的冷静犀利都不同。

这是带着柔和光芒的模样。

她念稿子的声音清晰流畅,有一种独特抓人耳朵的生动感。

张一锐看得有些出神,甚至错过了自己接下来该接的一句提示词。

“咳!”刘老师轻轻咳嗽了一声。

张一锐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迅速收回目光,掩饰性地低头看了一眼稿子,流畅地接上了自己该说的部分,声音依旧平稳,但耳根处却不易察觉地泛起了一丝极淡的红晕。

林将并未察觉他那一瞬间的晃神和微红的耳根。

她只觉得刚才自己念词时,他似乎看得格外认真?那专注的目光让她心里有点发毛,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悸动。

她赶紧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稿子上。

陈昱珩在另外一边探个头只看,他可是把刚才那点细微的互动尽收眼底。

看到张一锐罕见地走神,他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无声地用口型对着旁边的温澜说:“看!锐哥栽了!”

温澜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在台上那两人身上轻轻掠过,带着一丝了然,随即又专注地看回自己的稿子。

排练继续进行。

当轮到一段需要张一锐和林将共同看向观众席,齐声说出欢迎词时,两人同时侧身,面向台下。

肩膀在转身的瞬间不经意地轻轻碰了一下。

那触感很轻,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却像带着微小的电流。

林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心跳骤然加速,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

她能清晰地闻到张一锐身上传来淡淡的干净皂角味。

张一锐似乎也感觉到了。

他身体保持着面向观众的姿势,没有任何躲闪,但喉结却无声地滚动了一下,握着稿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目视前方,眼神依旧沉稳,只是下颌线似乎绷得比刚才更紧了些。

“接下来有请…领导讲话,掌声欢迎!”两人同时开口,声音在麦克风的放大下回荡在空旷的礼堂。

林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被撞到的肩膀那里,皮肤下的血管似乎都在微微发烫。

那份突如其来的因微小触碰而产生的悸动,远比任何聚光灯都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排练结束,四人收拾东西。

陈昱珩一把勾住张一锐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笑嘻嘻地对着林将和温澜说:“两位女侠辛苦啦,特别是林将,明天继续!锐哥,走,陪兄弟我去小卖部补充能量!饿死了!”

张一锐被他勒得皱眉,不耐烦地用手肘顶开他:“自己去。”

“别呀!一个人多没意思!”陈昱珩死皮赖脸地缠着,又故意大声对林将说:“林将,你看锐哥,用完就丢,太无情了!你评评理!”

林将看着张一锐那副被陈昱珩缠得无可奈何又强忍着不耐的样子,刚才排练时的那点紧张和悸动莫名地消散了些,忍不住轻笑出声。

张一锐听到她的笑声,动作顿了一下,侧头瞥了她一眼。

林将立刻抿住唇,别开视线,但眼角弯起的弧度却藏不住。

张一锐收回目光,最终也没能彻底甩开黏人的陈昱珩,半推半就地被他拖着往礼堂外走去。

只是转身离开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又极快地扫过那个抿唇忍笑的侧影,紧绷的下颌线悄然放松了一丝。

温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备注,整个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张一锐和陈昱珩走在她们前面没注意,站在身旁的林将看到温澜这样开口询问:“阎王来电了?看你脸色很惨白。”

温澜定了定神,没理会电话的响声,任由着。

“没什么,时间我看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说完,温澜就摆手跟众人道别后离开。

林将有些疑惑的看着温澜离去的背影。

陈昱珩像是刚耍皮完,头往后面一扭,说:“林将,一起啊?锐哥请客!”

林将:“啊?哦好啊,来了。”

林将快走两步跟上去。

“哎?温澜呢?”

“她先走了,估计有事吧。”

温宅宴会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璀璨的光,落在光洁如镜的长餐桌上。

银质餐具摆放得一丝不苟,映照着宾客们言笑晏晏的脸。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昂贵雪茄和精致食物的混合气味。

温澜坐在母亲下首,穿着一身得体的米白色小礼服裙,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她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微笑,唇角上扬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过。

整个席位坐满了温家所能请动的芭蕾界内享有名誉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西式长桌的主人位坐着温硕和谢知微,

在温硕的右手旁坐着的客人,是享誉国际的某歌剧院芭蕾舞团首席柳蔓菁女士,紧跟着的是她的经纪人。

柳蔓菁保养得宜,气质高雅,言谈举止间带着艺术家特有的矜持与魅力。

“澜澜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柳蔓菁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目光带着审视落在温澜身上。

“这身段,这仪态,一看就是从小练舞的底子。温董,温夫人,你们培养得真好。”

温硕脸上是谦逊得体的笑容:“柳首席过奖了。孩子自己喜欢,我们做父母的只是提供一点支持。”他语气温和,看向温澜的眼神充满“慈爱”。

谢知微也笑着附和:“是啊,澜澜从小就有天赋,也肯吃苦。能得柳首席青眼,是她的福气。”

坐在副位的她也看了眼温澜,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温澜的手背。

那触碰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提醒意味。

温澜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更加柔和了几分。

她微微颔首:“谢谢柳老师夸奖,我还有很多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和仰慕。

席间的谈话几乎都围绕着芭蕾。

柳蔓菁分享着她在世界顶级剧院的演出经历,经纪人适时补充着辉煌的数据和荣誉。

温硕和谢知微听得极为专注,不时发出赞叹,并巧妙地将话题引回温澜身上,询问她对某个经典剧目的理解,或是未来深造的计划。

“《吉赛尔》第二幕的独舞,对情感的控制要求极高…”柳蔓菁正说着。

温澜努力集中精神听着,但那些关于旋转跳跃、和情感表达的术语,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进她的耳膜。

一股冰冷的、粘稠的厌倦感,像藤蔓一样从心底深处疯狂滋生,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憎恨这种被设定好的人生轨迹,憎恨这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冰冷僵硬的“艺术”。

她向往辩论场上思维的碰撞,向往主持台上掌控节奏的自由,甚至向往林将身上那种带着点野性的生命力。

但这一切,在父母和眼前这位“榜样”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离经叛道。

“…澜澜觉得呢?这个角色最打动人心的地方在哪里?”柳蔓菁的问题突然抛了过来,带着考校的意味。

温澜猛地从自己纷乱压抑的思绪中惊醒。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想开口,却觉得喉咙发紧,符合“标准答案”的说辞卡在嘴边。

就在她微微张嘴的瞬间,手指因为瞬间的僵硬和心慌,不小心碰到了手边的餐刀。

“叮——当啷——!”

清脆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安静的用餐间隙显得格外突兀!

银亮的餐刀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弹跳了一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回响。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温父温母瞬间沉下来的目光、柳蔓菁微微蹙起的眉头、经纪人探究的眼神、其他宾客带着惊讶或看戏意味的视线,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温澜身上。

温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完美的笑容僵在脸上,像一张脆弱的面具,随时可能碎裂。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哎呀!”谢知微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堆满了歉意的笑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瞧这孩子,听得太入神了,手都滑了。没事没事,王姐,快收拾一下。”

她一边招呼着佣人,一边用看似嗔怪实则安抚的眼神看了温澜一眼。

“澜澜,别紧张,柳老师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温硕也立刻笑着打圆场,语气轻松:“小孩子嘛,难免手忙脚乱。柳首席见笑了,我们家澜澜就是太崇拜您,听得太专注了。”

柳蔓菁脸上的不悦很快被得体的微笑取代。

“没关系,小事。温小姐看来是太投入了。”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佣人迅速而无声地收拾了地上的刀叉,换上了新的。

宴会的气氛在温父温母高超的社交技巧下很快恢复了表面的和谐融洽,仿佛刚才那刺耳的声响从未发生过。

温澜重新坐直身体,脸上再次挂上了那副温婉的、无可挑剔的笑容,甚至比之前更加甜美。

她轻声细语地回答着柳蔓菁后续的问题,逻辑清晰,用词精准,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她自己知道,桌子底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清晰的月牙印。

胃里翻江倒海,不是因为食物,而是因为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她知道,这场宴会结束后,属于她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宴会结束,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宅邸里奢华的喧嚣终于沉寂下来,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旷和冰冷。

温澜安静地站在装饰华丽却空旷的客厅中央,背对着父母。

水晶吊灯的光线在她身上投下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温母脸上那温柔得体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带着失望的审视。

她走到温澜面前,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针。

“澜澜,今晚你让我和你父亲很失望。”

“在柳首席面前失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为你铺了这么多路,花了多少心血?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温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没有看温澜,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语气平淡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规矩就是规矩。去静室吧。”

“好好反省。想想你今天的表现,配不配得上‘温澜’这个名字,配不配得上我们为你争取的机会。”

没有怒吼,没有责骂。只有这冰冷到毫无波澜的宣判。

温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底所有翻涌的情绪。

她紧抿着唇,没有辩解,也没有求饶。那是一种深入骨髓及认命般的沉默。

她转过身,脚步有些僵硬,却依旧保持着挺直的背脊,一步一步,走向别墅深处那间她无比熟悉的,被称为“静室”的房间。

沉重的木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最后一丝光线和声响。

房间里没有窗,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

空气冰冷而凝滞,带着灰尘和陈旧木头的气息。

墙壁是隔音的,厚实得能吞噬掉一切声音。

这里是她从小犯错后反省的地方。每一次进来,都意味着她未能达到父母的期望,未能扮演好那个“完美”的温澜。

她哭喊过,抓狂过,求命般嘶吼过。

但都无济于事。

直到,她安静了。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蜷缩起身体。

礼服裙的裙摆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

掌心被掐出的月牙印传来隐隐的刺痛。

但这点疼痛,远不及内心那被期望被控制被彻底否定的冰冷和窒息感来得强烈。

她憎恨芭蕾,憎恨这身华丽的囚服,憎恨这看似完美实则冰冷无情的家。

但所有的憎恨,最终都只能化为这间静室里无声又沉重的绝望。

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闭上眼睛,将脸埋进膝盖,身体因为压抑的冰冷和无声的啜泣而微微颤抖。

外面世界的灯火辉煌,与她无关。

她只是被困在这座用爱和期望铸成的金丝笼里,一只永远无法真正飞翔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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