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晴的手指在图书馆三楼的门把手上停顿了三秒，才下定决心推开门。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角落里，宋煜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屏幕的蓝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你迟到了七分钟。"他头也不抬地说。
许沐晴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书包重重地放在桌上："我得确保没人跟踪。"
宋煜终于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已经开始用特工思维了？不错，有进步。"
"少废话。"许沐晴压低声音，"你说有关于学校资金的发现？"
宋煜合上电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夹推到她面前："先看看这个。"
文件夹里是几份复印的财务文件，上面用黄色荧光笔标出了几处数字。许沐晴皱眉翻看，越看心跳越快——这些是学校去年申请"校园设施升级专项资金"的报表，但标出的部分显示实际支出与申报项目严重不符。
"体育馆翻新拨款80万，但实际只换了地板和照明；实验室设备更新申请了120万，却连显微镜都没换几台..."许沐晴抬头，"这些数据哪来的？"
"公开信息。"宋煜耸耸肩，"教育局官网有拨款公示，学校公众号发过工程进展照片，家长委员会会议记录提到过设备采购问题...只要把碎片拼起来。"
许沐晴盯着他："普通学生不会费这种功夫。"
"普通学生会主席也不会在开学典礼上即兴批判学校制度。"宋煜反唇相讥，"我们都有秘密，许主席。"
窗外的天色渐暗，图书馆的日光灯突然亮起，在两人之间投下冷白的光。许沐晴注意到宋煜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长期熬夜的痕迹。
"所以你认为，有人挪用了这资金？"她轻声问。
"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有人要调换你的演讲稿。"宋煜突然前倾身体，"想想看，你原稿中有什么敏感内容？"
许沐晴回忆道："主要是新学期计划...对了，有一段提到要'透明化管理学生会经费'，还说要建立'学生监督小组'..."
宋煜打了个指："Bingo。上周校务会议记录显示，下个月教育局要来审计那笔专项资金。如果有人正在挪用公款，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学生也来查账。"
许沐晴倒吸一口气："你是说...调换我演讲稿的人，是想阻止我提出财务透明化？"
"不仅如此。"宋煜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看看这个。"
画面显示的是前天下午放学后的学生会办公室。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正在翻找许沐晴的抽屉，动作熟练得像知道钥匙放在哪。
"那是...林小倩？"许沐晴认出了副校长秘书的得意门生，"但她怎么会有办公室钥匙？"
"问得好。"宋煜暂停视频，放大女生手中的物品——赫然是一叠与许沐晴演讲稿相同的蓝色纸张，"更关键的是，她为谁工作？"
许沐晴的思绪飞速运转。林小倩是学生会文艺部前成员，因为"个人原因"上学期突然退出。当时就有传言说她与副校长关系特殊...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她最终说。
宋煜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不再是那种嘲讽的表情："所以，合作？"
许沐晴犹豫了。与宋煜联手意味着什么？违反校规、欺骗老师、甚至可能触及法律红线...但如果不查清真相，学生会将永远被人操控。
"有条件地合作。"她伸出右手，"第一，所有行动必须提前告知；第二，不违法；第三，发现确凿证据后由我正式向校方反映。"
宋煜看着她悬在空中的手，突然笑了："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不用'学生会主席'的语气说话。"他握住她的手，"成交。"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腹有长期敲键盘形成的老茧。许沐晴迅速抽回手，假装整理文件掩饰突然加快的心跳。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宋煜合上电脑："首先，我需要你接近林小倩，了解她最近的行踪；其次..."他停顿一下，"你父亲是市审计局的，对吧？"
许沐晴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基本调查。"宋煜避开她的目光，"如果资金真有猫腻，专业审计能看出我们发现不了的问题。"
许沐晴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调查我家人？"
"只是公开信息。"宋煜也站起来，身高优势让他不得不低头看她，"听着，如果你不想参与——"
"不，我要查清这件事。"许沐晴深吸一口气，"但我警告你，宋煜，别碰我的家人。"
他们隔着桌子对视，空气中似有无形的电流窜动。最终宋煜点了点头："成交。明天放学后跟踪林小倩，有问题吗？"
许沐晴刚要回答，宋煜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表情骤变："有意思...林小倩刚收到一条短信，约她一小时后在城西咖啡厅见某人。"
"你黑进了她的手机？"许沐晴瞪大眼睛。
"只是同步了云端份。"宋煜已经收拾好背包，"走不走？"
许沐晴咬了咬下唇，抓起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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