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咖啡厅位于两条商业街的交汇处，客流复杂，正是进行秘密会面的理想场所。许沐晴和宋煜躲在对面书店的二楼窗边，透过玻璃监视着咖啡厅入口。
"你确定是这里？"许沐晴第五次看表，他们已经等了四十分钟。
宋煜的视线没离开过咖啡厅："她迟到了，但一定会来。看。"
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生匆匆走入咖啡厅，正是林小倩。她选了最角落的位置，不断查看手机。
"现在怎么办？"许沐晴问。
宋煜从包里掏出两个棒球帽和一副黑框眼镜："变装时间。你近视吗？"
十分钟后，戴着鸭舌帽和眼镜的许沐晴与伪装成街头风打扮的宋煜走进咖啡厅，选了与林小倩相隔两桌的位置坐下。许沐晴背对着她，而宋煜则能通过墙上的镜面装饰观察一切。
"点些东西，自然点。"宋煜把菜单推给她，自己却悄悄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镜面。
许沐晴点了一杯热可可，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从未做过这种事——跟踪同学、偷拍证据，这完全违背了她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原则。但想到那份被调换的演讲稿，想到可能被挪用的公款...
"来了。"宋煜突然压低声音。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走进咖啡厅，径直坐到林小倩对面。他们交谈几句后，林小倩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递过去。
"能听到他们说什么吗？"许沐晴小声问。
宋煜摇头，却突然睁大眼睛："等等...那人我见过。"他迅速在手机相册里翻找，最后定格在一张新闻截图上："宏远建筑的项目经理，去年负责我们学校体育馆翻修。"
许沐晴的心跳加速。宏远建筑正是获得学校大部分工程合同的公司，而项目经理私下会见副校长的秘书？
就在这时，林小倩突然站起身向洗手间走去。宋煜毫不犹豫地跟上："拖住她两分
钟。"
许沐晴还来不及反对，宋煜已经离座。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向洗手间，在走廊上差点与出来的林小倩撞个满怀。
"许主席？"林小倩惊讶地瞪大睛，"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买参考书。"许沐晴强迫自己微笑，"真巧啊，你也来喝咖啡？"
林小倩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警惕："和朋友随便聊聊。"她侧身想绕过许沐晴，"我先走了。"
许沐晴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等等！关于下周的文艺汇演..."
她编造着借口拖延时间，同时注意到林小倩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纸划痕——就像匆忙处理文件时可能留下的那种。
两分钟后，宋煜从男洗手间出来，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林小倩已经回到她的位置，很快与西装男子道别离开。
"拍到了。"一出咖啡厅，宋煜就迫不及待地展示手机照片，"文件袋里是工程验收单复印件，上面有副校长和那个经理的签名，日期却是资金拨付前三个月。"
许沐晴凑近查看，发丝不经意拂过宋煜的手臂。他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明显是先开工后补手续，违反采购流程。"
"但这还不能证明资金挪用..."许沐晴思索着。
"看最后一张。"宋煜滑动屏幕。
照片显示文件角落有一个手写账号和数字：¥650,000。
"如果这是回扣金额..."许沐晴声音发颤，"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工程偷工减料了。"
夜色已深，街灯次第亮起。他们站在公交站牌下，一时无言。许沐晴从未想过自己学校的高层会涉及如此严重的违纪行为。
"明天把资料整理好，我去找我父亲咨询。"她最终说。
宋煜摇头："太冒险。你父亲是公务员，如果走漏风声..."
"那怎么办？"
"继续收集证据，找到资金去向的直接证明。"宋煜看着驶来的公交车，"下周三是校务会议，林小倩肯定会做记录。如果能拿到会议录音..."
许沐晴皱眉："你要窃听校务会议？这太过了。"
"只是借用她的录音笔一晚。"宋煜跟着她上了公交车，"放心，我有计划。"
车厢里人不多，他们选了后排座位。许沐晴望着窗外流动的灯光，突然问道："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调查学校？"
宋煜沉默了很久，久到许沐晴以为他不会回答。
"我上一个学校，"他终于开口，声音异常平静，"校长贪污了贫困生补助金。有个高三学姐...因此放弃了大学机会。"
许沐晴转头看他。在忽明忽暗的车灯下，宋煜的侧脸显得格外锋利又脆弱。
"所以你转学是因为..."
"举报后被劝退。"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校方给的官方理由是'多次违反纪律'。"
许沐晴不知该说什么。公交车转过一个弯，惯性让她不自觉地靠向宋煜。两人肩膀相触的瞬间，谁都没有立即移开。
"明天见。"到站时，许沐晴轻声说。
宋煜点点头，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塞给她："监控完整版，包括林小倩复制你钥匙的画面。"他停顿一下，"以防万一。"
许沐晴握紧U盘，感到一种奇怪的安心。她看着宋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意识到自己第一次真正看到了这个"问题学生"面具下的那个人。
回到家，许沐晴将U盘插入电脑，发现里面除了视频文件，还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标注着"XMQ"—她名字的缩写。输入生日、学号都无法打开。正当她准备放弃时，灵光一现——开学典礼的日期。
文件夹应声而开，里面是一份关于她自己的详细档案：家庭背景、学习成绩、甚至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各种活动照片。最让她震惊的是最后一页——宋煜手写的一行字：
"找到值得信任的人不容易。希望这次不会错。"
许沐晴盯着这行字，心跳如鼓。明天，她有很多问题要问宋煜。但此刻，她第一次感到，他们之间的合作可能远不止于这次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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