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夏羽林攥紧手中的龙鳞,望着马嘉祺消失的方向。
龙鳞冰凉坚硬,边缘锋利得几乎要割破她的掌心。她低头端详,发现鳞片内侧刻着细小的符文,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微弱的蓝光。
"有意思..."
她将龙鳞贴近额头,精神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入——
刹那间,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被锁在实验室的金属床上,四肢被特制镣铐固定,脊椎处插着数根导管。白大褂们围着他记录数据,而男孩的瞳孔已经涣散,嘴里机械地重复着一段钢琴旋律。
记忆突然扭曲,变成燃烧的实验室。少年马嘉祺站在废墟中央,应龙盘旋在他头顶,而他的手里攥着半截染血的铭牌——上面刻着"首席研究员
马嘉祺躲在拐角处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碎石簌簌落下,他盯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向导,心跳比平时快了15%。为什么还不倒下?那些符文足够让普通向导昏迷三天。除非...
他的右手按在腰间的脉冲枪上,左手悄悄打了个手势。应龙立即收缩身形,隐匿在乌云中准备俯冲。
沿着破碎的街道前行,夏羽林的银蛇从袖口探出头,细长的信子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精神波动。
"找到他。"她轻声说。
小蛇倏地窜出,鳞片在潮湿的地面上留下一道发光的痕迹。痕迹尽头是一座倾斜的图书馆,外墙爬满藤蔓,破碎的彩绘玻璃窗后透出微弱的烛光。
夏羽林刚踏上台阶,头顶突然传来破空声——应龙的尾巴横扫而来,却在距离她鼻尖一寸处硬生生停住。
"我说了,滚。"
马嘉祺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他坐在断裂的廊柱上,长腿随意晃荡,手里把玩着一把军刀。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另外半边隐没在阴影中,像戴了张诡谲的面具。
夏羽林不退反进:"我需要一个避雨的地方。"
"然后呢?"他歪头,刀尖指向她的心脏,"等半夜给我来一针镇静剂?"
"如果你需要的话。"她居然笑了,"我带的向导素是蜜桃味的。"
军刀差点脱手。什么鬼?蜜桃味?这人是疯子还是傻子?他的耳尖动了动,这是哨兵捕捉声波的本能反应。夏羽林的心跳频率稳定在65次/分,没有撒谎的波动。
银蛇突然从夏羽林领口射出,细长的身躯缠住军刀,毒牙抵着马嘉祺的虎口。两人僵持不下。应龙发出威胁的低吼,龙息灼热得能融化钢铁。银蛇却纹丝不动,竖瞳死死盯着马嘉祺的眼睛。
"你的龙很痛苦。"夏羽林趁机上前一步,"它需要精神疏导。"
马嘉祺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就在这时,图书馆深处传来钢琴声——是《小星星》的旋律,但弹得支离破碎,像坏掉的八音盒。
马嘉祺猛地转头,军刀当啷落地。"又来了..."他捂住耳朵,指节发白,"闭嘴...闭嘴!"
夏羽林这才发现,弹琴的是另一个马嘉祺。月光穿过残破的穹顶,照在钢琴前的少年身上。同样的脸,同样的黑衣,但眼神空洞得像具提线木偶。他的手指机械地敲着琴键,每个音符都带着精神污染。
应龙痛苦地翻滚,撞断了两根石柱。夏羽林瞬间明白了——这是马嘉祺分裂出的精神体,承载着他无法承受的记忆。
"让我帮你。"她抓住马嘉祺颤抖的手腕,"我们一起让他停下。"
马嘉祺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的第一反应是拧断这只手。但她的掌心出乎意料的温暖,向导素透过接触点渗入,像融化的蜜糖包裹住他暴走的精神触须。
下一秒,夏羽林主动展开了精神图景——她的银蛇暴涨成巨蟒,将两个马嘉祺同时缠绕。蛇鳞分泌出向导素,在空气中形成发光的雾霭。应龙迟疑地靠近,龙角轻轻碰触蛇身。
钢琴声渐渐变得连贯,破碎的《小星星》终于完整。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弹琴的少年化作光点消散。马嘉祺脱力般跪倒在地,应龙也缩小成幼龙形态,疲惫地盘在他肩头。
"你的龙在吃醋。"夏羽林突然说。
"哈?"
她指着咬住银蛇尾巴的应龙幼崽:"它不喜欢别人碰你的精神图景。"
马嘉祺发现自己在笑。见鬼,我居然在笑?原本绷紧的肩线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有人能靠近他三米内没被应龙撕碎。
夏羽林捡起掉落的军刀,发现刀柄刻着一行小字:杀死怪物的人,要小心自己变成怪物。
她将刀插回马嘉祺腰间的刀鞘,轻声道:"睡吧,我守着。"
当夏羽林替他收好军刀时,马嘉祺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这把刀杀过十七个向导...她怎么敢...窗外雨声渐歇,他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竟觉得那些纠缠他多年的噩梦...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窗外,持续了三个月的暴雨,第一次出现了停歇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