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后院有一棵野果树,是整座废城里唯一还活着的植物。
夏羽林第一次注意到它,是在一个雨后的清晨。她推开摇摇欲坠的后门,看见马嘉祺站在树下,军靴深深陷进泥泞的土壤里。他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正伸手去够高处一颗泛红的果子。
应龙幼崽蹲在他肩头,尾巴尖紧张地卷着他的衣领,像是怕他摔倒。
"需要帮忙吗?"夏羽林靠在门框上问道。
马嘉祺的手顿在半空。他转过头,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锋利的轮廓。有那么一瞬间,夏羽林觉得他像是从古老神话里走出来的少年神祇——如果忽略他此刻微微泛红的耳尖的话。
"不用。"他收回手,从枝头摘下一颗青涩的果子,"只是例行检查。"
夏羽林走近了几步,仰头望着这棵顽强存活的树。它的树干粗粝扭曲,树皮上布满伤痕,却依然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有些已经熟透,呈现出诱人的红色;有些还泛着青,看起来酸涩难忍。
"这是什么树?"她好奇地问。
马嘉祺用袖子擦了擦那颗青果,随手抛给她:"不知道。"
果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夏羽林慌忙接住。果皮冰凉光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咬了一口,顿时酸得眯起眼睛。
"......好酸。"
马嘉祺嘴角微微上扬:"矫情。"
但他转身时,夏羽林分明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熟透的红果,悄悄放进了另一个口袋。
——
第二天中午,夏羽林在整理古籍时,一颗红彤彤的野果滚到了她脚边。
她抬头,看见马嘉祺正背对着她修理无线电,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应龙幼崽趴在他头顶,冲她眨了眨眼睛。
夏羽林捡起果子,这次的味道甜得让她惊讶。果肉饱满多汁,带着阳光的温度,仿佛把整个夏天的精华都浓缩在了这一口里。
"谢谢。"她轻声说。
马嘉祺的扳手"不小心"砸在了金属零件上,发出一声巨响。"吵死了,"他头也不回地说,"专心吃你的果子。"
——
第三天,夏羽林决定回报这份好意。
她趁马嘉祺外出巡逻时,偷偷溜到后院。野果树比想象中难爬,粗糙的树皮磨红了她的掌心。当她终于够到高处那颗最大最红的果子时,裤腿已经被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你在干什么?"
冷冽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吓得夏羽林差点松手。她低头看去,马嘉祺正站在树下,眉头紧锁。应龙幼崽绕着她飞了一圈,发出担忧的呜咽声。
"我...只是想摘个果子。"她有些心虚地说。
马嘉祺张开双臂:"跳下来。"
"什么?"
"三秒内不跳,我就走了。"
夏羽林一咬牙,松开树枝。
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马嘉祺接住她的动作很稳,却在她站稳后立刻松手,仿佛被烫到一般。他的耳尖又红了,这次连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笨蛋。"他转身就走,"那么高的地方也敢爬。"
但夏羽林注意到,他小心翼翼地把那颗她冒险摘下的红果放进了胸前的口袋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
那天晚上,夏羽林在钢琴旁发现了一小篮洗净的野果。
最上面那颗,正是她白天摘的。
银蛇悄悄溜过去,用尾巴尖碰了碰果篮。应龙幼崽从阴影里探出头,冲它眨了眨眼,又缩了回去。
夏羽林拿起那颗果子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