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秋日总裹着一层薄薄的海雾,奥运代表团的大巴刚驶过维多利亚港隧道,雾就被正午的阳光蒸散了。车窗外的霓虹招牌在晴空下格外鲜亮,书禾低头核对行程表时,帆布包上的巴黎徽章忽然被后座传来的动静撞得轻颤——汪顺正被徐嘉余按着后颈抢那瓶冰镇矿泉水,两人胳膊上的奥运纪念章蹭在一起,叮当作响像串没调的风铃。
“书禾姐!”全红婵扒着前排座椅靠背探过半个身子,手里还攥着刚从便利店买的鱼蛋,竹签上的酱汁差点滴到座位套上。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脖子上挂着的金牌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顺哥说你在驻法使馆待过,肯定懂粤语对不对?等下自由活动,能不能帮我问问路人,哪家烧腊店的烧鹅腿最肥?”
“问什么问,”马龙从过道慢悠悠走过来,手里拎着个印着紫荆花的纸袋,“刚让助理查了,油麻地那家老字号开了五十年,烧鹅皮脆得能当哨子吹。”他把袋里的杏仁饼分给大家,目光扫过书禾的帆布包时顿了顿,指腹点了点那枚巴黎徽章,“这铁塔阴影的刻法我见过,汪顺在奥运村训练间隙画设计图,铅笔芯断了三根才满意,说要让光从四十五度角照过来时,影子正好能落在游泳剪影的肩膀上。”
汪顺的耳朵“腾”地红透了,伸手想去捂马龙的嘴,却被张雨霏笑着拍了下手背:“别遮了,昨天在尖沙咀逛文具店,非要挑那种带金边的港风明信片,说要贴在相册里补巴黎没有的街景呢。”她故意扬高声音,引得前排的孙颖莎和王楚钦都回过头来笑,汪顺索性把脸埋进臂弯里,肩膀却抖个不停。
一行人闹哄哄地涌进茶餐厅时,玻璃门被撞得叮铃作响。孙颖莎正和王楚钦围着最后一块菠萝油较劲,小姑娘蜷着手指勾着油纸边,男生则捏着另一半面包不肯放。看见书禾进来,孙颖莎立刻松了手,拍着身边的空位喊:“书禾姐坐这儿!楚钦刚趁全红婵啃鸡爪时偷拍,被发现了正被追着打呢——你看你看,他手机还举着呢!”王楚钦举着手机绕着桌子跑,屏幕里赫然是全红婵鼓着腮帮子的特写:“就一张!莎莎你看,她腮帮子圆得像刚出锅的鱼丸!”
虾饺和烧卖刚端上桌,汪顺就默默把那碟陈醋往书禾面前推了推,醋香混着蒸笼的热气漫过来。书禾看着他捏着筷子去夹虾饺,指节因为用力泛白,结果皮破了大半,肉馅掉在碟子里还强装镇定地说“这样更入味”,忍不住笑出声:“你划塞纳河的桨都比这稳当。”他抬头时睫毛正好扫过阳光,撞进她眼里的瞬间,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引得邻桌的马龙他们一阵哄笑,徐嘉余甚至吹了声口哨。
下午去迪士尼乐园时,全红婵盯着过山车轨道尖叫着拽书禾的胳膊:“书禾姐我们坐那个!最高的那个!”汪顺站在围栏外看得眉头直皱,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相机背带,徐嘉余在旁边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去啊,跟上去护着点,不然等下她从上面哭着喊你名字,你这当哥的脸上挂得住?”他刚硬着头皮往前挪了两步,就见书禾已经被全红婵拽着坐进了第一排,风掀起她的发梢,帆布包上的徽章在阳光下亮得晃眼,像枚会发光的小太阳。
过山车俯冲的尖叫声里,书禾透过风的缝隙看见汪顺举着相机在下面跑前跑后,镜头始终牢牢锁着她的方向,连全红婵凑过来做鬼脸时都没移开。等她脚沾地时,他早攥着瓶温水在出口等着,递水的手还有点抖:“下次……下次咱坐旋转木马行不?那玩意儿平稳,还能拍好看的照片。”书禾低头点开手机相册,把刚才抓拍的合照递给他看——屏幕里她和全红婵挤在城堡前比耶,他站在稍远的地方,耳朵红得像被夕阳染透的樱桃,连耳廓都泛着粉。
晚上在维多利亚港看灯光秀时,海风带着点咸湿的凉意。马龙举着手机招呼大家:“来,凑近点,这角度能把钟楼和灯光秀全拍进去。”大家推推搡搡让着c位,全红婵抱着张雨霏的胳膊笑得直颤,徐嘉余趁乱往汪顺后腰推了把,他踉跄着往前挪了半步,肩膀正好挨着书禾的。快门按下的瞬间,书禾感觉手背被轻轻碰了下,低头时看见他的指尖悬在半空,离她的手只有半寸,像只翅膀沾了露水的蝴蝶,怕一落下就会惊飞。
灯光秀落幕时,对岸的写字楼亮起万家灯火。汪顺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青柠糖,糖纸在夜里窸窣作响:“刚才路过便利店看见的,跟你在巴黎爱吃的那个牌子一样。”书禾接过糖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却在抬头时撞进彼此的眼里,那里面盛着的,比维多利亚港的星光还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