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感觉自己在往下坠。耳边有两个声音在拉扯。一个温柔得像是春日的暖风，一个暴躁得像打雷的暴雨天。我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小满……别睡……”
是清瑶。她的声音发抖，像是强撑着什么。我记得她最后的样子，嘴角溢血，眼神却亮得吓人。她在我额头上画了个符，然后整个人像片枯叶一样摇晃。
另一个声音低沉又熟悉：“醒醒。”
阿烈？他不是该在妖族那边吗？可他的声音怎么这么急？
身体突然一阵剧痛。左边像泡在冰水里，右边像架在火上烤。我咬紧牙关，想动手指都做不到。
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一片片闪现。
老吴临终前看我的眼神。那时他躺在茅草屋里，握着我的手说：“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敷衍地应了两声，转身就去烤红薯了。
花狸猫第一次跳上我肩膀时的触感。毛茸茸的尾巴扫过脖子，痒得我直笑。
玄豹受伤那会儿，瘸着腿也要跟着我去山里找药材。
这些是真的吗？还是我编出来的梦？
“快到了。”
阿烈的声音近了些。我能感觉到他在跑，每一步都震得我骨头疼。身后有脚步声追着，但越来越远。
他们要带我去哪？
胸口的纹路又开始发热。这次比之前更烫，像是有人往血管里倒了滚水。玄豹突然发出一声低吼，花狸猫也炸着毛缩成一团。
“别怕。”
清瑶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这是最后一步了。”
我不怕？谁信啊！我恨不得现在就醒过来，抱着烤红薯蹲在茅草屋门口。可这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像是被人钉死在什么地方。
脚步声停了。阿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股野兽般的腥气。我闻得出他身上的味道——松脂、青苔，还有点像暴雨前泥土的味道。
“放开他！”
清瑶的声音突然拔高。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什么压得动不了。我想睁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可眼皮还是那么重。
阿烈哼了一声：“神族的谎言听够了。”
他伸手碰我胸口。那一瞬间，整片废墟都亮了起来。银光混着青灰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像是两条打架的蛇。
“住手！”
清瑶尖叫，“你会害死他的！”
我没死。但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撕成两半。一半要往上飘，一半要往下沉。我想喊疼，却发不出声音。
远处传来打斗声。妖族战士在交手？还是仙族的人追来了？我分不清。
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记得的是阿烈的手臂收紧，还有清瑶那句断断续续的话：
“别让他们……唤醒祂……”
我感觉自己正在往下坠。
身体像被撕成两半，一半在往上飘，一半往下跌。清瑶的手还按在我额头上，她的手指冰凉，指甲掐得我生疼。
阿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野兽般的腥气。
“住手！”
清瑶的声音发抖，却格外清晰。她整个人都在晃，像是风中摇摆的烛火。
我闻到血腥味，是她嘴角溢出的血，混着松脂和青苔的味道。
阿烈的手停在我胸口上方。我能感觉到他的犹豫，可那股灼热又刺骨的力量还是涌了过来。
银光和青灰色的纹路在我的皮肤下游走，像是两条打架的蛇。
“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承受什么。”
清瑶咬牙，声音像绷紧的弦，“停下，求你……”
阿烈没说话。他的手掌离我的胸口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那种灼烧感从指尖蔓延开来。
玄豹突然发出一声低吼，花狸猫炸着毛躲到石碑后面。
身体里的痛突然加剧。左边像泡在冰水里，右边像架在火上烤。我想动，却连手指都动不了。
记忆碎片一片片闪过：
老吴临终前握住我的手，说“你和别人不一样”；花狸猫第一次跳上我肩膀时的触感；玄豹瘸着腿也要跟着我去山里找药材……
这些是真的吗？还是我编出来的梦？
“别碰他！”
清瑶猛地扑过来。她的动作太急，整个人像片枯叶一样摇晃。我看到她苍白的脸，还有眼里亮得吓人的光。
阿烈冷笑一声，手臂一挥，清瑶就被掀开。她撞在石碑上，发出一声闷响。我听到骨头碰撞石碑的声响，像是有人用钝刀划过木头。
“神族的谎言听够了。”
阿烈的手终于落下。
那一瞬间，整片废墟都亮了起来。银光混着青灰，在皮肤下游走，像是两条打架的蛇。
我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撕成两半，一半要往上飘，一半要往下沉。
远处传来打斗声。妖族战士在交手？还是仙族的人追来了？我分不清。
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记得的是阿烈的手臂收紧，还有清瑶那句断断续续的话：
“别让他们……唤醒祂……”
我睁开眼，天已经黑了。乌云压得很低，雷电一道道劈下来。雨还没下，空气里全是焦味。
我躺在石台上，胸口那道纹路滚烫。它原本只是条暗线，现在却像是活了一样，在皮肤底下扭动。
清瑶站在我面前，脸色惨白。她一只手捂着嘴，指缝里渗出血来。另一只手还在颤抖，掌心残留着符文的光。
阿烈站在我另一边，脸上没有表情。他的手还悬在我胸口，刚才那一下，差点把我撕碎。
“你疯了吗？”清瑶喘着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阿烈没说话，眼神却变了。他低头看着我胸口那道纹路，眉头越皱越紧。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疼得不行。但我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那不是普通的灵力，也不是妖气，而是一种更深邃、更古老的力量。
“你根本不明白。”清瑶咬牙，“如果你唤醒祂……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我只知道，”阿烈声音沙哑，“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看看他，连自己的力量都不敢用。”
“那是保护！”清瑶怒了，“你以为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因为他体内有封印！你打破它，就是在杀人！”
阿烈冷笑：“你才是那个想让他永远弱下去的人吧？”
“你懂什么！”清瑶猛地抬手，一道符文从她指尖射出，直奔阿烈。阿烈一闪身躲开，但那符文擦过他手臂，留下一道焦痕。
“你们两个……”我想说话，喉咙却干得发疼，“能不能……先让我缓口气？”
两人同时转头看我。清瑶眼里有担心，阿烈眼神复杂。
“小满……”清瑶想靠近，却被阿烈拦住。
“别过来。”他说，“你已经伤得太重。”
清瑶瞪着他，嘴唇发抖。但她没再动手，只是低声说：“等下就知道了……等祂醒来……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炸开一道惊雷。不是普通的雷，而是那种直接劈进心里的轰鸣。我胸口的纹路猛地亮起，整片废墟都震动起来。
玄豹发出一声低吼，花狸猫炸着毛躲在石碑后。
“怎么回事？”阿烈皱眉，回头看向天空。
乌云翻滚，中间裂开一道口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看不清楚，但那气息……不是妖，不是仙，更不像人。
“祂来了。”清瑶喃喃地说，声音里带着恐惧。
阿烈抬头看着那道裂缝，眼神第一次出现动摇。他好像也感觉到了，那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东西。
我胸口的纹路还在发光，但它不再只是单纯的疼痛。我感受到一种召唤，来自那片乌云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唤我，要我过去。
“别动。”清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现在不能回应祂。”
我看着她，第一次认真问：“祂是谁？”
清瑶没回答。她只是死死盯着我胸口，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消失。
阿烈站在原地，望着天空，嘴里轻声说了句什么。
我没听清。
但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变了。
\[未完待续\] | \[本章完\]雨点终于砸下来，混着血味。
我撑着发麻的手肘想坐起来，胸口那道纹路却像活物般扭动。它不再只是疼痛，而是一种诡异的召唤，要我往那片乌云里去。
阿烈站在旁边没动。他盯着天空，眼神第一次这么空。
清瑶倒在地上，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她的手还伸向我这边，指尖残留着符文的光。
玄豹低吼着凑过来，花狸猫从石碑后探出头，尾巴炸得像个蒲公英。
我想说话，喉咙却干得冒烟。张了张嘴，只咳出一口血。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落，在石台上晕开暗红。
乌云突然裂开一道缝。
不是雷电劈开的，是某种东西在里面睁开了眼。
我胸口的纹路猛地一烫，整个人往后仰去。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拽着我的魂往天上提。
“别动！”清瑶忽然尖叫，声音沙哑得不像她自己。
她翻了个身，撑着胳膊往前爬。血迹在石板上拖出蜿蜒的线。
阿烈这才回神，伸手想拦她，却在半空停住。
“你已经……不能再用了……”清瑶喘着气，脸白得吓人。她抓住我脚踝，力气大得反常，“你知道代价是什么……”
我知道。刚才那一下，她把自己神魂都搭进去了。
可我控制不住。胸口的纹路在叫，天地间的灵气在跟着震颤。我能感觉到，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触到那个在呼唤我的存在。
“小满！”清瑶一把抱住我小腿，整个人都在抖，“求你……别过去……”
她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我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
阿烈突然皱眉：“来了。”
远处有脚步声。很轻，但不少。至少十几个人，正往这边包抄。
清瑶咬破嘴唇，用血在空中画了个圈。符文亮起的瞬间，我听见她心里的声音：
“对不起……只能做到这了……”
她猛地抬头，掌心贴上我眉心。一股寒意炸开，整片废墟都结了霜。
我看见她嘴角又溢出血来。这次是从鼻子里。
“你在干什么？”阿烈抓住她手腕。
清瑶没松手，声音却轻得像叹息：“这是最后的封印了……等祂再来的时候……你就能看清真相了……”
我胸口的纹路突然熄灭。
像是被人掐灭的火苗，连带着那股召唤也消失了。
清瑶软软地倒下去，眼睛还睁着，却没了焦距。
“清瑶！”我翻身抱住她，手指碰到她脖子时，差点扔了魂。
她太凉了。比雪还冷。
阿烈蹲下来试她鼻息，脸色变了。
“她把自己的神魂……”他说不下去了。
我低头看怀里的人，第一次觉得天塌了。
打斗声越来越近，可我已经听不清了。
怀里的清瑶轻轻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个笑。她伸手摸我脸，指尖在颤抖。
“别怕……”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会明白的……”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她的手就滑下去了。
我抱着她不动，直到玄豹突然发出一声哀鸣。
雨还在下。
乌云散了一角，露出外面的月光。
可我知道，刚才那道目光还在看着我们。
“祂还会再来。”我说。
阿烈沉默很久，才点头：“嗯。”
我低头亲了亲清瑶冰冷的额头，把她轻轻放在地上。
远处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
“走吧。”我对阿烈说。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带路。
花狸猫跳上我肩膀，尾巴轻轻绕住脖子。
玄豹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看。
我知道他在看谁。
我也想回头。
可我不敢。
因为我知道，一旦回头看，我就再也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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