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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寿郎心中始终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厌恶预感,他多次抬头望向天空。
他身着道服站在炼狱邸的庭院里,手中握着木刀,显然正在进行剑术训练。
“千寿郎,集中精神!”
“啊,是!对不起,父亲!”
“训练时请称呼我为师父。”
“是!师父!”
指导千寿郎的自然是槇寿郎。
他坐在檐廊前,将木刀竖立在铺满白色砂砾的地面上,目光严厉地注视着挥动木刀的儿子。
千寿郎虽尽力保持动作标准,却难掩紧张神色———毕竟在父亲的目光下,任谁都无法从容。
更何况槇寿郎此刻还兼具师长的身份,稍有不慎便可能招致严厉责罚。
即便如此,千寿郎胸中仍盘踞着如雾霭般的杂念。
这种心绪不宁的状态,终究会在剑尖上显露无遗。
“......千寿郎。”
一声叹息让千寿郎猛地颤抖。
当他看见槇寿郎起身走来时,额头已沁出冷汗。
训练中的父亲素来严厉,若被看穿敷衍了事———事实正是如此———受到严厉惩罚也无可厚非。
“.......!”
他紧闭双眼绷紧身体,却未迎来预想中的责罚,反而感觉头顶被轻轻按压。
战战兢兢睁开眼时,发现父亲的手正抚在自己发顶。
“是在担心杏寿郎和瑠衣吗?”
心思被彻底看穿,千寿郎的脸瞬间涨红。
“兄长最近很少回家。”
自前日的柱合会议后,杏寿郎的出勤频率明显增加,而原本频繁外出的槇寿郎却减少了任务。
虽未明言,但千寿郎早已察觉端倪。
“姐姐也几乎没休息。”
至于瑠衣,千寿郎知道她每日苦练至深夜,同时兼顾任务与家务。
他担心的,正是姐姐的身体状况。
槇寿郎当然理解儿子。
千寿郎终究继承了更多母亲的温柔,而非单纯的力量。
“放心吧,千寿郎。你哥哥和姐姐都比你想的更强大。”
“.......是。”
“他们完成任务就会立刻回来。训练结束后我们一起去采购吧,两人肯定饿着肚子回来。”
“.......是!”
重获笑容的千寿郎让槇寿郎也展露笑颜。
作为鬼杀队队员,危险如影随形难以避免。
等候之人能做的,唯有如常迎接———这份坚守本身便是救赎。
“不过父亲千万别靠近厨房!”
“.......唔。”
槇寿郎深信,子女们此刻正以鬼杀队队员的身份履行着使命。
他们必定———包括身为女子的瑠衣———正在某个地方英勇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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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立刻回家,想抱住弟弟当枕头治愈一下。」
瑠衣这样想着。
(咦......!)
相当疼。
后颈的位置。
有什么东西刺入了瑠衣的后颈,而且疼痛感正在向体内蔓延——
用注射针来形容或许比较贴切?
皮肤被穿透,异物侵入体内的感觉。
在反应过来之前,瑠衣采取了两个行动。
首先是「全集中呼吸」:深呼吸以减缓血液循环,这是应对毒素的措施。
其次是握紧日轮刀转身———因为预判敌人可能在后方。
“................!!?”
然而转身后,瑠衣看到的并非敌人身影,而是从视野中突然出现的......
“木......不对,是根!?”
天花板上垂下数根沙色的根状物体。
究竟何时出现的?完全没察觉到任何征兆。
更严重的是,这些根正以异常敏捷的动作袭击瑠衣等人。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切」!
瑠衣毫不犹豫地挥出缠绕风刃的突进,斩断了大部分垂落的根,连带清除了正攻击獪岳和禊的根。
抬头确认时,瑠衣喊道:
“没事吧!?”
獪岳见状心想「畜生」。
瑠衣的攻击虽强,但以他的实力本应能先发制人。
未能做到的原因,是因为瑠衣后颈所受的攻击,被獪岳用右臂(惯用手)挡下了。
“喂,这到底什么鬼东西!?”
附着在獪岳右手背的物体,表面布满紫黑色粗糙突起,肉眼可见地微微蠕动,深深嵌入皮肉,强行剥离只会加剧伤害。
更糟的是,异物感正从手背向手腕扩散,恶化迹象触目惊心。
“那些恶心的东西也在蔓延......!”
禊的左脚同样遭殃。
从脚踝到膝盖、大腿内侧,布满蛛网般的紫黑色纹路。
白皙结实的腿部肌肤显得尤为刺眼。
正如禊所言,被斩断的根又开始从天井垂下。
———显然,他们正在被攻击。
这绝非普通状况。
此时,某物伴随巨响坠落在瑠衣等人面前:
一把水色刀刃的日轮刀,钝响着弹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