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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轮刀是几乎唯一能对抗鬼的武器。
因此鬼杀队队员即使舍弃一切也绝不放手日轮刀。
然而,仍有不得不放手之时——
当血性褪去之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渐渐消散。
抬头望去,根节处凸起的物体正散发微光。
黑暗中那抹紫色诡谲可怖,却让视野稍显清晰。
“.......!”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被藤蔓缠绕的柚羽。
而此刻她身旁——
站着那头鬼。
苍白的发、血红的眼瞳、尖牙利爪。
颈间缠绕的毛皮、浸血的红衣、黑带。
额生双角,分明不是人类。
“柚羽!”
瑠衣的呼唤未及回应,鬼的手已扼住柚羽咽喉。
那手腕处———与獪岳的手背、禊的脚踝,以及瑠衣颈后相同的诡异凸起正被鬼抚弄。
“你们这些猎鬼者啊,尽是些蠢货!!”
女鬼嗤笑着,嗓音稚嫩却与外表不符:
“抓到一个,不行动也会接踵而至。而且越成群越脆弱。”
倏忽间,禊的身影闪现。
单腿跃起,手持长枪型日轮刀———虽未刺中目标,刀刃却鬼使神差地斩落。
“差一点。”他轻咂舌道。
随后獪岳凌空翻转。
非惯用手使刀虽显笨拙,却足以斩断缠绕柚羽的藤蔓。
瑠衣接住坠落的柚羽。
“你们太粗暴了。”
猎物被夺,鬼却语气平淡。
“听不见吗?根在哭喊好痛。”
“植物哪会哭?哭的是你这垃圾!”
“.......真的吗?”
鬼的嘴角弯成新月形。
静默中,隐约传来呻吟——
不是哭声,是痛苦的低吟。
鬼身旁的根块脱落,显现人形。
数条藤蔓分离后,露出赤黑交错的发丝。
黑色队服在缝隙间若隐若现。
“呜.......”呻吟声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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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踪不明的女队员———名字叫做榛名———,瑠衣一眼就认出来了。
所以她再次举起了刀,准备斩断那些根须。
然而,她却无法再进一步动弹。
"看看,这样你就动不了了吧。你们这些人。"
榛名嗤笑着,脸上浮现出令人作呕的表情。
她像对待柚羽一样,紧紧掐住榛名的脖子。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榛名所处的位置很高,几乎接近天花板。
想要一跃而起救下她极其困难。
而且,还有"根须的疼痛"。
"这些根须啊,是用我的血鬼术制造出来的。"
血鬼术,是鬼的异能。
鬼通常通过吞噬人类来增强力量,而被选中的鬼更会获得这种超越常理的力量———血鬼术。
有时甚至能扭曲自然现象,是一种凌驾于人智之上的力量。
"我植入的种子会在宿主的血肉中发芽。而发芽后的根须,会逐渐侵蚀宿主本身。"
也就是说,伤害这些根须就等于伤害榛名本人。
斩断根须,无异于斩断榛名的四肢。
而且,榛名显然还活着。
不,是"活·着"。
人质。盾牌。仅此而已。
跳下去斩杀鬼,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能对尚且活着的同伴视而不见吗?
榛名做不到这一点。
"真是愚蠢呢,这家伙。明明先抓到的饵料可以用来当盾牌,结果却轻而易举地被我解决了。"
".......那之前被抓走的人,怎么样了?"
"吃掉啦。"
已经被吃掉了。
她歪着嘴,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仿佛只是在谈论抽屉里的馒头。
"哭了吗?那个人在你面前哀求'不要吃我'的样子,真是让人开心。"
"然后呢,明明知道自己是诱饵却还拼命挣扎,也很有趣呢。虽然都是徒劳。"
"最后啊,我就在一旁看着我的种子生根发芽。我特别喜欢这个过程。"
"看着他们的身体一点点失去自由,连意识也逐渐消失......那种恐惧和绝望的表情,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杂种。
獪岳心想。
鬼大多如此,但这位尤为特别。
与此同时,他下定决心——必须斩杀她!
虽然对不起那位女队员,但獪岳可不想死在这里。
"........."
突然,一声"咚"的声响传来。
那不是起跳的声音,而是脚步的声响。
"咚、咚、咚",如同打拍子般重复着。
听到这个声音,獪岳停下了动作。
与此同时,他感到不妙。
这声音,他曾经只听过一次。
那是最终选拔的时候。
本性,要暴露出来了。
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杀·了·你!"
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是谁的声音?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这混蛋鬼说了'要杀了你'!"
是瑠衣。
她紧握的日轮刀柄发出细微的声响。
娇小的身躯仿佛膨胀了一般,甚至让人产生蒸汽即将喷涌而出的错觉。
这是对嘲笑无辜者并将其杀害的恶鬼的纯粹怒火。
"杀了我?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可笑——尤其当你面对的可是·十·二·鬼·月·时。"
她轻轻撩起头发,鬼的左眼闪烁着红光。
浮现的"下肆"二字。
下弦之肆。
"十二鬼月",禊低声嘟囔着。
"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杂种鬼!"
父亲槇寿郎和师傅不死川曾经教导过他:
见鬼必灭。
恶鬼,灭杀。
鬼——必须当场斩杀!
"就让你在这炼狱的风刃下,连骨头都被撕成八片而死吧!"
"咚、咚",瑠衣的身体持续小幅度跳跃着。
咚,咚。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