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不知该如何行动,陷入迷茫。
眼前是被安置在列车座位上的瑠衣和榛名——因觉得让她们躺在地上不妥,便让她们坐着。
两人的手用那根绳子捆绑在一起,瑠衣进入榛名的梦境已过去数分钟。
列车仍在高速行驶,时而传来如巨人跺脚般的震动。
是杏寿郎正在战斗。
炭治郎在「必须尽快支援」的焦虑感与「不能抛下瑠衣她们」的责任感之间摇摆不定。
“喂!”
杏寿郎只交代他保护乘客,并听从瑠衣的指示。
作为鬼杀队低阶队员,炭治郎理应优先服从前辈杏寿郎、瑠衣或榛名的命令。
但另一方面,他并未因此停止思考,盲目认定这是唯一准则。
“喂.......喂!三太郎!”
难道只能干等瑠衣她们醒来吗?
他正坐在地板上,双拳在膝上紧握。
这样真的对吗?
不该去支援杏寿郎,讨伐引发这一切的元凶——鬼吗?
自己难道没有其他能做的事吗?
“喂——!”
“.........!”
肩膀突然被抓住。
炭治郎惊愕回头,眼前出现一张野猪脸。
是伊之助。
他指着瑠衣等人喊道:
“这帮家伙真的没事吗?!好像在呻吟啊!”
炭治郎怔怔盯着伊之助看了几秒。
这个伊之助,如前所述是个野生儿,传闻由野猪养大。
初次相遇时,他践踏孩童,还殴毫无反抗的善逸。
此刻他竟会担心他人,炭治郎一时愕然。
同时,他也感到羞愧。
他在心中斥责自己:振作点!
转头望去,妹妹祢豆子正紧紧贴在自己身旁,神色如常。
身为长男与鬼杀队员,他必须担负责任。
“她们没事。”
话语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仔细看去,瑠衣和榛名的确眉头紧蹙,似在忍受痛苦。
但这正表明两人仍在奋战。
“她们很强。一定能战胜鬼的梦境,相信她们吧。”
“噢、噢!”
相信并等待——这也是战斗。
炭治郎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输掉了这场内心的战役。
他在心中向伊之助道谢。
“没错,要相信啊伊之助.......唔嘎.......呼噜噜.......”
善逸似乎也抱着相同想法。
.......大概吧。
————
――――别无他法。
她无法触碰鬼,而鬼却能触及她。
在这种单方面不利的条件下,瑠衣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
除了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之外。
"啊.......啊......."
榛名瞪大了眼睛。
瑠衣此刻几乎是以覆盖的姿势护在榛名上方。
单膝跪地,双臂张开。
她满脸渗出汗水,唇边溢出大量鲜血。
即便如此,瑠衣脸上仍浮现出近似微笑的表情。
"........."
她扭曲着表情,却还是站了起来。
没有放开日轮刀。
摆出迎战鬼的架势。
明明是梦境,剧痛和虚脱感却真实得可怕。
"呜、啊!"
由于瑠衣转向鬼的方向,榛名看到了——
瑠衣背上三道鬼爪留下的伤痕。
队服、不、是皮肉被撕裂至露出骨头,不断涌出的鲜血将羽织染成深红。
榻榻米上已积成一滩血洼。
榛名交替看着瑠衣的背部和地上的血迹,嘴唇不住颤抖。
为什么——她的眼神如此质问着。
"你......."
不知不觉,思绪已化作言语:
"不疼吗?"
"一·点·都·不·疼·哦,"
"不害怕吗?"
"一·点·都·不·怕·哦。"
"骗人的吧"
"才·没·有·骗·人·呢。"
怎么可能不疼。
怎么可能不害怕。
尽是谎言。
即便如此,瑠衣仍紧握刀柄站立着。
"为什么......."
不知何时,泪水已从榛名双眼滑落。
"为什么要保护我......."
"因为我们是共同接受这次任务的伙伴,"
"任务......."
"我想和你一起活着完成这次任务。"
任务,猎鬼的任务。
哈啊——呼出的气息似乎变得不同了。
肺部、胸腔,仿佛正逐渐发热。
"为什么......."
榛名按住胸口说道。
凝视着眼前瑠衣背上的伤痕。
"为什么你能这么坚强?"
"我一点都不坚强......"
瑠衣转过身,笑了。
那表情带着某种释然。
"你才更坚强啊,榛名小姐。"
当榛名回过神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拔高了。
藤纹和服外罩着黑色立领队服。
后背与腰间传来熟悉的重量感。
日轮刀。
啊啊——榛名长舒一口气。
这·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