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魇梦瞬间无法判断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视野骤然翻转。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身着无领燕尾服的男子。
"什么啊,那家伙?"
他竟愚蠢地想着"没头的怪物"这种荒唐事。
但随即意识到——
自己正脸朝地重重摔在地上,而眼前倒下的正是自己的躯干。
"................是?"
脸着地的冲击根本不足挂齿。
更可怕的是,他失去了所有感知。
(身体正在崩解.......!无法再生.......!)
败北。
死亡。
这两个字浮现在魇梦心头时,他脸上浮现的是愤怒。
头颅涨得赤黑,青筋暴起。
(怎么会.......不该是这样的......!)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被粉碎,连挑战上弦都未能实现。
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咬牙切齿地想着:
(那些家伙.......!)
先是杏寿郎,那个男人导致他与列车融合的计划破产。
接着是伊之助和善逸,那两人也令人恼火。
还有那个鬼女祢豆子——本该被处决的鬼,竟被鬼杀队庇护。
以及破解他术式的榛名与瑠衣。
最可恨的是炭治郎,那个小鬼。
轻易斩断了连杏寿郎和榛名都未能斩断的颈项,
伤口更如灼烧般疼痛。
一切的不合理让魇梦咬紧了牙关。
(混账.......去死吧.......!)
(至少想杀一个人.......)
然而视野已开始碎裂。
头颅崩解,死亡降临。
他深知被鬼杀队斩杀者的结局——无力回天。
(我本是被选中之人。)
承蒙无惨大人赐予不死之血,
坚信终将抵达鬼的巅峰。
却落得如此屈辱的结局.......
(临死前竟要看着鬼杀队的脸。)
在逐渐闭合的视野中,
最后映入眼帘的,
是斩下自己首级的鬼杀队少年。
是蔑视?是得意?
若真是如此,倒也罢了。
可炭治郎的表情,让他发出了一声呜咽。
(岂能.......被鬼杀队怜悯.......)
啊,这究竟是怎样的噩梦——.......
————
无力倒地的燕尾服旁,炭治郎轻轻将手搭了上去。
鬼的尸体会化作灰烬消散——
此刻触到的,唯有簌簌飘落的细微灰烬。
无论经历多少次,炭治郎仍为此感到悲哀。
"灶门少年。"
杏寿郎单膝跪地,直视他的双眼:
"对鬼不该心存怜悯。"
它们看似拥有人类形态,实则是吞噬千百条生命的怪物。
下弦之壹都能存活数百年,
是人类的死敌、非人之物。
若对它们产生同情,剑刃必会钝化———
这会让自身乃至需要守护的生命陷入危险。
"为被杀害的人们,为避免更多牺牲.......我自会挥下刀刃。"
炭治郎并非怜悯鬼,
而是怜悯曾为人类的它们。
"鬼也曾是人类啊.......和我一样的人类。"
它们是可悲而空虚的存在。
明明为追寻某种意义才成为鬼,却早已忘记自己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那永无止境的渴求姿态,太过悲哀,太过虚无。
"所以我必须斩杀它们。"
杏寿郎低哼一声。
若说他对炭治郎产生兴趣的瞬间,必是此刻——
这个即便妹妹被鬼化仍保持澄澈目光的少年。
"那家伙.......干得漂亮。"
伊之助始终站在原地。
刀尖虽已下指,拳头却仍在颤抖。
(猪头面具下,此刻正翻涌着愤怒与不甘。)
他清楚自己与杏寿郎的实力差距,
明白贸然出手只会碍事。
可当炭治郎果敢斩下鬼首时——
"混账!我才是山中之王啊!"
(懊悔的怒吼让全身肌肉绷紧。)
而另一人始终握着日轮刀,
汗珠从额角滑落,
瑠衣的瞳孔里倒映着斩断下弦之颈的后辈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