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讨

在表面形态上，这可以称之为联合讨伐。

　　瑠衣将鬼的颈部砍至一半时，炭治郎从另一侧斩断了剩余部分。

　　当然，这其中也包含着杏寿郎压制魘梦的功劳。

　　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被摆布了。毫无疑问。）

　　当炭治郎挥剑斩击的瞬间，魇梦的血鬼术正束缚着瑠衣。

　　魇梦本已成功逃脱。

　　瑠衣未能斩断魇梦的颈部。

　　即便真是联合讨伐，自己本不该介入其中。

　　更何况炭治郎的剑技。

　　炭治郎的呼吸本应是水之呼吸，但水之呼吸中从未有过那样的招式。

　　呼吸的韵律也完全不同。

　　那究竟是什么？

　　瑠衣所知的任何呼吸法都与之相异。

　　"灶门君。"

　　"啊，是的！"

　　回过神来，瑠衣已向炭治郎开口。

　　炭治郎爽快地回应，用纯真的脸庞仰望着瑠衣。

　　这般模样让瑠衣一时语塞。

　　"呃.......那个，你受伤了吗？"

　　"没事！非常感谢关心！"

　　炭治郎的回答充满朝气。

　　那声音与表情真切地传达着对关心的由衷感激。

　　与其说是孩子气，不如说这源自炭治郎与生俱来的气质。

　　"嗯......."

　　"什么？"

　　"我们还是去找妹妹吧。还有榛名和列车乘客的安危也需要确认。"

　　"说得对！善逸......还在睡觉。伊之助，你去看看列车的情况！"

　　"烦死了！小鬼头别指挥老子！"

　　"抱歉.......啊等等"

　　炭治郎刚要奔跑，却不慎绊倒。

　　当瑠衣反应过来时，伊之助已从旁伸出手臂支撑住炭治郎。

　　"喂，搞什么啊！？"

　　"对、对不起.......使用日之呼吸会很疲惫。"

　　"没办法，谁让我是老大呢。照顾小弟可是老大的职责。"

　　日之呼吸？

　　瑠衣保持着伸出的手，凝视着渐行渐远的炭治郎与伊之助的背影。

　　那剑技究竟是什么？

　　那呼吸又是什么？

　　日之呼吸，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双眼睛，比千言万语更生动地诉说着瑠衣的心绪。

　　"不！那少年真是了不起！"

　　杏寿郎同样目送着炭治郎与伊之助，但字里行间满是不加掩饰的赞赏。

　　与自己不同。

　　这般想法令瑠衣的心脏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

　　"确实精妙的剑技。以他这般年纪，未来的发展令人期待。"

　　"是啊。"

　　啊......还早。

　　过去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不知该如何表达，言语显得如此苍白。

　　这时，杏寿郎将手按在沉默的瑠衣头顶。

　　随即轻轻拍了拍。

　　瑠衣的脸颊瞬间染上绯红。

　　他并未多言。

　　只是某种看透自己稚嫩与任性的感觉油然而生。

　　杏寿郎的手与发丝接触不过须臾，却让瑠衣的心绪纷乱如麻。

　　何等不成熟，何等浅薄。

　　胸中自省的言语不断浮现又消散。

　　唯一的慰藉是，能读懂这份心境的唯有自己一人。

　　————

　　对鬼杀队队员而言，深夜才是一天的开始。

　　因此，即便深夜接到鎹鸦的召集命令也毫不奇怪。

　　正因如此，槇寿郎才从容整理行装，未惊扰沉睡的千寿郎便悄然离开宅邸。

　　"——是柱的指导吗？"

　　槇寿郎被领入的并非会议室，而是产屋敷的私室。

　　产屋敷以近乎失礼的姿态斜倚在铺被上，病痛侵蚀的容颜比平日更显苍白。

　　然而当与槇寿郎视线相接时，仍在他那被称为「产屋敷阿梅」的妻子搀扶下勉强坐起。

　　槇寿郎与阿梅短暂对视，颔首致意。

　　阿梅如白桦木精般清丽，却兼具当主夫人的端庄气度。

　　槇寿郎觉得她与亡妻有几分相似——但此刻思绪该回到产屋敷身上。

　　"近来，要求加强剑士训练的呼声很高吧？"

　　产屋敷将队员统称为"孩子们"。

　　即便像槇寿郎这样的资深队员，也被视为"孩子们"中的一员。

　　这既是鬼杀队之父守护引导队员的心意，而多数队员也如亲生子女般敬爱着产屋敷。

　　"是指由柱指导队员训练的提议吗？"

　　此类构想已多次被提出。

　　近来更有柱指出队员实力下滑，这已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但柱们忙于广域讨鬼，除继子外难有余力指导其他队员；普通队员也各自执行着任务。

　　"槇寿郎将炎柱之位让予杏寿郎后，有何打算呢？"

　　"........."

　　槇寿郎脑海中浮现"引退"二字。

　　退出一线，培育后辈。

　　培育后辈。

　　他凝视着产屋敷的微笑。

　　"........是要让元柱担任指导吗？"

　　"不愧是槇寿郎，敏锐得很。"

　　"育手"——各地培养队员候选人的前任队员。

　　但育手水平参差，且多数候选者最终会在选拔中丧命。

　　相较之下，元柱培养的队员往往实力较强。

　　毕竟这些队员几乎都如继子般被倾囊相授。

　　"希望能将部分育手组织化，形成队员培养与训练的体系。"

　　这已非首次提出的集体培养构想。

　　但育手们普遍匠人气浓厚，与教育者性质相去甚远，故始终未能实现。

　　"待杏寿郎继任炎柱后，希望由槇寿郎统筹此事。"

　　若存在核心人物呢？

　　槇寿郎或许能让这些匠人般的育手们心悦诚服。

　　如此说来，或许真能实现也未可知。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