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村庄时,月亮已升到天顶。
这片被两座山脉环绕的山区,山坡上曾开满层层梯田。
本是个自然丰饶的恬静山村——然而如今只能用过去时态来诉说。
"太惨了......"
眼前展开的,是一幅凄惨的景象。
虽然早已知悉"全灭"的报告,但直到确信凶手要么被降服、要么已经离开前,仍不会踏入现场。
换句话说,这个村庄仍保持着三天前被袭击时的原貌。
堆积如山的,约二十颗人头。
定是村民们无疑——不分老幼男女,全被聚集到村中心。
脖子以下的部分却无迹可寻,部分头颅已开始散发腐臭。
在低头默哀后,瑠衣注意到了凝视着村民头冢的柚羽。
"柚羽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
她脸色苍白,拳头却紧握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追问时,瑠衣却见香奈乎突然转身离去,又看见善逸摔倒在地。
"栗花落小姐!我妻君没事吧?"
柚羽仍继续注视着头冢。
所有村民的脸上都凝固着扭曲的恐怖,这般光是看着就令人作呕的光景,却被某种更强烈的情感压抑着——直到那表情突然松弛。
"......不是他......"
声音消散在夜风中,无人听见。这时瑠衣因踩到水洼而扶起摔倒的善逸:
"我妻君,能站起来吗?"
"对、对不起......嘿嘿......嗯?"
"怎么了?"
瑠衣拉起他的手时,善逸还带着笑意的脸庞突然转为困惑,茫然环视四周。
他一副耳根发烫的模样,仿佛真的听到了什么。
"......也许是错觉......"
下意识地,瑠衣也望向四周。
深知善逸有着敏锐听力,若他确实听到了什么,那么——
但夜山中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作响。
十秒后,瑠衣想起遁走的香奈乎,立刻追了上去。
————
仅仅是作为监护人的下级,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身心俱疲的瑠衣叹了口气。
她花了一整晚搜寻山村及其周边,除了村民的遗骸外毫无收获。
但这也是常有的事——毕竟鬼本来就擅长藏匿行踪。
(比起那个......更令人头疼的是那两个人完全不听劝啊......!)
这里说的当然是善逸和炭治郎。
善逸整晚嘟囔着哭哭啼啼,炭治郎更是无数次独自突然消失。
前者是性格问题,后者这个赌徒临场决定一切的行为,简直让人无力吐槽。
善逸的性格还能摸透,可要预判他的赌局走向就实在太离谱了.......
话虽如此,也不能放任不管。
她已经几次追回这二位了。
鬼杀队成员的确个性十足,可也到该扶额的地步了。
"噗呜。"
她将水桶里的溪水浇在头上。
清晨的溪水刺骨寒冷,但瞬间驱散了睡意。
(真是的......)
(不争气!)
诚然他们很有个性,但并非毫无原则。
无限列车事件已证明这点,真要没分寸的话根本不可能.......
(问题出在我身上。)
杏寿郎和蝴蝶忍的指示他们都照做......说到底,是还没建立信任关系啊。
(得先由我来努力才行。)
她甩去发梢的水珠站起身。
因为刚才在河边冲凉,瑠衣的外套晾在岩石上,现在只穿着贴身和服被水浸透的布料下,肌肤的轮廓若隐若现。
"喂喂!炭治郎你要去哪儿?不是说过不能擅自......!"
突然灌木丛晃动,先是炭治郎探出头。
不知是来打水还是洗面。
紧跟其后的善逸毫无防备地冲出来,再次和瑠衣四目相对。
"啊!"
不知谁先发出的惊呼凝固了空气。
善逸瞪圆双眼,整张脸迅速通红,而就在瑠衣伸手的刹那——
"噗!"
善逸喷着鼻血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