瑠衣在这里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毫无预备动作的斩击!而且范围还这么广!)
那便是她误以为妓夫太郎的血鬼术是从镰刀中释放的。
此前的确是从镰刀中释放出血之刀刃。
但「并非只能从镰刀中释放」,而是「仅能从镰刀中释放」而已。
绝不能仅凭外表判断鬼的实力。
妓夫太郎手臂上的血管直接喷出鲜血。
那血液形成漩涡,向瑠衣袭来。
由于瑠衣正用双手压制着妓夫太郎的镰刀双臂,她已无法闪避。
全身的寒毛都因逼近的杀意而倒竖。
(——不!根本不需要躲!)
即便如此,瑠衣仍继续压制着妓夫太郎的双臂。
即使自己会死,也要确保杏寿郎等人能斩下他的首级。
直到血液漩涡袭来的最后一刻,瑠衣仍这么想着。然而下一个瞬间——
“——呜啊啊!”
突然被抓住衣领,瑠衣发出呻吟。
同时她的刀被某物击中,手腕猛地弹起。
随后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甩向后方。
刹那间陷入困惑,但在旋转的视野中,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后背。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之涡」
——音之呼吸・肆之型「响斩无间」
宇髄用脚踢开瑠衣的刀刃,杏寿郎则将瑠衣抛向半空。
二人同时以斩击为盾,正面迎击妓夫太郎的血鬼术。
若是以往的他们,本应能完美化解。
但这次没能成功。
“.......一步。不早了两步呢?真是遗憾啊。”
当瑠衣狼狈坠落地面时,看到了惊愕的一幕。
自己的脚下正喷涌着鲜血——那是杏寿郎的腿。
身旁的地面也有鲜血滴落——那是宇髄的肩膀。
明明自己并未受伤,瑠衣却感觉自己正在失血。
恍惚间,似乎连血液流动的「嘶嘶」声都清晰可闻。
哼笑着的妓夫太郎露出獠牙:「蠢货,保护弱者的下场啊。老娘的血镰带着剧毒,区区擦伤也能要你的命」
听到「剧毒」二字,瑠衣如遭棒击般僵直。
“嘻嘻,别摆出那种表情啊。很快你也会——”
——妓夫太郎的台词戛然而止。
因为当她的脸转向瑠衣时,杏寿郎的刀已然斩落她的脖颈。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令她措手不及,连上弦之叁妓夫太郎都扭曲了表情。
(搞什么!?明明用血镰必中斩击了!?)
妓夫太郎血镰的毒连大象沾到都会口吐白沫,「擦伤也致命」绝非夸张。
然而此刻横在她眼前的,是依旧在行动的杏寿郎——
不,准确说是刀刃正抵住自己咽喉的杏寿郎。
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态。若是其他剑士,战斗早已结束。
“——呀!”
与此同时,宇髄也在行动。
明明应该被剧毒血镰斩中了,这个本该必死的人类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挥动双刀——
目标是与杏寿郎攻击的相反方向,妓夫太郎另一侧的脖颈。
(开什么玩笑!)
短暂分神间,妓夫太郎甚至产生了幻觉:
杏寿郎与宇髄的面容诡异地重叠。
两个带着毒素呈现青紫却仍狰狞咬牙的敌人——
正用充血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刀刃向她咽喉逼来。
(这毒已经渗透全身了!为什么还能动?!)
上弦之叁妓夫太郎,此刻鬼的真容竟在颤抖。
妓夫太郎虽然身为恶鬼,还是上弦之六,却确实在宇髄天元与杏寿郎面前畏缩不前。
————
――――血鬼术「辐辏魍魉」!
妓夫太郎口中迸发出震彻云霄的咆哮。
这声音不仅撕裂耳膜,更令周遭空间的空气为之战栗。
(――――大意了!竟错过这等绝佳战机!)
从妓夫太郎全身血管喷涌而出的血刃将杏寿郎的身体肢解。
本应稳扎稳扎的战局,却因毒素的威力远超预期而生变。
通过呼吸勉强延缓毒素蔓延的同时,身体机能却在持续亢进——即便是柱级剑士,也难以兼顾这矛盾的两极。
(混账,靠不近身!明明我对毒素的抗性比炼狱还强啊.......!)
毒素导致肌肉失控,杏寿郎的武士刀从妓夫太郎手中滑落。
颈部动脉处的伤口喷薄着暗红色血柱,然而这些飞溅的血液却化作新的弹幕袭向宇髄。
宇髄是忍者世家出身,却从未以此自傲。
那个令亲生子女互相残杀的父亲,那个冷酷存活下来的弟弟,都让他心生厌恶。
离家出走的他,意外获得的抗性反倒成了此刻带毒作战的唯一倚仗。
(居然弹飞了圆斩回旋!这见鬼的毒......!)
妓夫太郎边呕血边暗喜,毒雾中浮现胜利的曙光。
无论多强的抗性与呼吸法,终有极限。
若只专注延迟毒性发作,或许能撑到黎明破晓——毕竟宇髄与杏寿郎都是顶尖剑士。
"去死吧!"
随着宇髄的怒吼,妓夫太郎露出獠牙。
根本无需挣扎,人类终究是脆弱的——他举起镰刀准备致命一击。
却在斩落的瞬间,整条右臂凭空消失。
――――风之呼吸・五之型「木枯之颪」。
斩断右臂的竟是瑠衣!
落地的同时反手挥刀直取要害,成功分散妓夫太郎的注意力。
(就是现在......!)
瑠衣用余光锁定宇髄的动向。
左手血管喷出的血刃虽缠住自己躯干,却为同伴制造了断颈的时机。
只要再坚持片刻,重返战场的杏寿郎就能完成逆转——但自己还能撑多久?
"弱鸡就乖乖躲起来啊!"妓夫太郎咆哮着。
――――风之呼吸・三之型「晴岚风树」!
钢铁与风刃交织的连斩,每挡下一击双臂就传来麻痹感。
――――风之呼吸・一之型「尘旋风・削」!
旋转斩击突入血幕,纵身跃起时扯碎了队服前襟。
"什么——?"
飞舞的布料恰好遮住妓夫太郎的右眼。
虽为恶鬼却仍依赖视觉,这片黑暗成了致命破绽。
但弹飞至太空中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看着从背后喷发的血柱,瑠衣仍想挣扎——她的性命远不及牵制敌人重要。
"啊——!"
所以当被宇髄踢中时,完全没领会对方那句"搞偷袭就算了"的含义。
肋骨断裂的剧痛中,瑠衣仅凭背部撞破建筑物门窗,栽进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