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仅看结论,这结果未免太过平淡无奇。
宇髄坐在废墟中,任凭毒性缓慢侵蚀全身,这样想着。
雏鹤派来的三位新娘医生正笨拙地为他处理伤口。
他放任身体交由她们处置,目光却始终落在地面上两颗相互碰撞的颈项上。
"为什么不救我们啊!"
"那家伙当时正和柱对战呢!还是两个......不,三个!"
"所以说啊,仗着力量强大就为所欲为的家伙!!"
果然同时斩断两颗颈项就会人类那样消亡,这次没能复活。
肉体早已崩坏,残留的头部也正逐渐化作飞灰。
可即便如此它们仍精力充沛,此刻正口无遮拦地互相咒骂。
话说......它们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痛快地消失吧,平凡地。
"像你们这种丑八怪,输了就一无是处!"
"少来这套!你每次单打独斗什么忙都帮不上!倒是我在替你们收拾烂局,一无是处的是你才对!"
"你.......你!"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要是没你这个累赘的话.......!"
正这么想着,忽然发现妓夫太郎身旁站着个人。
是杏寿郎。
他默默拔刀,又缓缓落下。
妓夫太郎的嘴离开身体,与抛物线一起坠落。
"哥哥......."
反手一刀又斩断了堕姫的嘴角。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斩击看起来毫无情绪。
或许连斩尽杀绝都算不上。
.......甜蜜的啊。
不,是温柔的家伙。
宇髄这样想。
明明自己也在承受剧痛,却还特地送来解脱。
或许是不愿看见垂死的兄妹互相诅咒的模样吧。
不过,这样的慈悲对鬼是否真有意义就不得而知了。
(畜生,这种家伙......!)
当然毫无意义。
妓夫郎绝不会感谢杀死他们的家伙的慈悲,相反他只想杀回去。
可当堕姫即将消散时,这些都无所谓了。
(梅.......!)
梅。
堕姫人类时的名字,妹妹的名字。
这对地狱姐妹花的名字都糟透了。
不过想到是从花街最底层出身的地狱,这名字倒也算进步了。
想到这里,心情竟意外地轻松起来。
鬼杀队确实可恨,但如今都无所谓了。
妹妹消失了。
那自己留在此处也毫无意义。横竖都是活不下去了。
还是干脆去死吧。
妹妹一定正在地狱入口处翘首期盼——
————
上弦之陆被斩杀了。
仅从结果来看,确实如此。
毕竟那是百年不败的上弦之鬼中的一员,这无疑是场壮举。
但杏寿郎的胸口并未涌起任何所谓的成就感。
“千寿郎。”
“是、是!”
“抱歉,能拜托你去照看一下那位花魁少女吗?虽然她表现得很坚强,但伤势绝对不轻。”
“花魁少女?啊,是玉鬘小姐对吧?明白了!”
目送着千寿郎跑开,杏寿郎将日轮刀收回了刀鞘。
他并没有说谎,只是觉得这些话难以对千寿郎启齿。
所以才会支开禊,选择了保持距离。
“那么.......”
(咳.......)
鬼虽然被消灭了,但妓夫太郎的毒仍残留在体内——杏寿郎看向瑠衣。
瑠衣正浮现着难以言喻的笑容,毫无动作地伫立在那里。
那表情,与杏寿郎所熟知的任何神情都截然不同。
“你......是......谁......?”
“谁啊?”
这......不......是......瑠......衣......
杏寿郎对此确信无疑。
虽然对方歪着头将手指抵在脸颊上,但瑠衣绝不会做出这般可爱的举动。
自从母亲去世后,瑠衣就再也不会摆出这种俏皮的表情了。
然而杏寿郎丝毫未松懈对这份可爱气息的警惕。
因为眼前的这个存在,无论出其不意还是抓住破绽,都确实斩下了上弦之陆兄妹的首级。
任何大意都是行不通的。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你的妹妹。”
化作瑠衣模样的那个存在,将手放在胸口这样说道。
自称是杏寿郎的妹妹,确实如此声称着。
那双虹膜正泛着金色波纹。美丽得令人不安。
正因如此,杏寿郎始终无法准确捕捉那个存在的真实面貌。
明明就在眼前,却又仿佛不在眼前。这种矛盾的感觉挥之不去。
“我也是......这个......孩子的......姐姐......”
然后,那个存在声称自己也是瑠衣的姐姐。
若换作普通人听到这番话,大概会以为瑠衣精神失常了吧。
就连杏寿郎或许也曾这样想过。
“原来如此.......”
若......没......有......听......过......父......亲......的......话......
“父亲所说的.......就是你吗......”
听到杏寿郎的话语,那个存在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那是用瑠衣的面容,展露出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