瑠衣睁开眼睛时,眼前出现了一位不可思议的美人。
"啊,醒来了?"
那名叫蝴蝶忍的美人正俯身注视着瑠衣的睡容。
视野中除了忍,还能看见残破的花街。
天空已开始泛白,昭示着黎明将近。
黎明。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瑠衣猛地惊坐而起。
"啊,危险!"
忍退后一步说。
天亮了,她还活着。
而忍就在身边,这让瑠衣短暂地陷入了混乱。
随后她发现自己已被包扎妥当。
"前辈——"
一个瘦小的身影窜到站起来的瑠衣面前。
"姐姐......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千寿郎?喂、你怎么哭了?"
弟弟将脸埋在她胸口抽泣,瑠衣不知所措。
千寿郎向来坚强,此刻却泪眼婆娑。
她茫然四顾,寻求支援。
忍在一旁"哎呀哎呀"地歪着头。
稍远处,宇髓和魅佛也在。
两人时而挥手示意,时而点头致意。
显然不打算帮忙。
当千寿郎开始啜泣,瑠衣彻底无计可施。
"我说啊......."
这时传来一声不悦的嘟囔:
"别人睡觉的时候能不能别在边上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是祢豆子。
她看起来也在接受治疗,正横卧在瑠衣身旁。
似乎没有留下致命后遗症,瑠衣稍感安心。
就在这时,杏寿郎的身影映入眼帘。
"兄长大人!"
被唤住后,杏寿郎转身望来。
背脊透出凝重气息,但在看清瑠衣容颜时,明显松了口气。
瑠衣听见那声呼唤,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兄长大人,那个毒——"
"嗯!蝴蝶小姐配了解毒药,已经无大碍了!"
"不过毒素只是被抑制,还是要静养哦~"
瑠衣看向忍时,后者正眨了眨眼。
就连上弦之鬼的毒素都能配制解药,不愧是柱。
"那么......抱歉。我突然记不清后续了......那场战斗......"
"啊嗯。"
询问上弦之陆的结局时,杏寿郎却露出了罕见的踌躇神色。
素来雷厉风行的兄长此刻的迟疑让瑠衣倍感诧异。
打破沉默的竟是——
"是姐姐的功劳!"
千寿郎满脸兴奋,泪痕未干却面颊发红。
但接下来的话令瑠衣如坠五里雾中:
"姐姐亲自斩杀了上弦!不记得了吗?"
"什么?"
千寿郎愈发激动:"前辈斩杀了上弦啊!"
瑠衣完全蒙住了。
上弦是被她斩杀的?
她看向杏寿郎,后者严肃的眼神让她呼吸为之一窒。
"瑠衣!"
杏寿郎的声音仿佛有千斤重。
"柱——"
"之位——"
"由——"
"而——你——"
忍在一旁暗叹:"唉,真是可怜的孩子......."
她看着这个笨拙、固执、不通融,却叫人怜爱的姑娘,心想:"简直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
起身的刹那,他呕出鲜血。
这与其说是身体的剧烈运动导致血管破裂,倒更像是情绪激涌所致。
就在棉被上绽放血色花朵时,那个男人——产屋敷耀哉已按捺不住兴奋。
"所以说......终于斩杀了吗......上弦之鬼......!"
上弦——百年不败的恶鬼。
对于鬼杀队而言,上弦讨伐堪称毕生夙愿。
代代短命的产屋敷家当主。
不知多少任家主怀着未能讨伐上弦的遗憾耗尽阳寿。
而耀哉做到了。
热血喷涌的形容都嫌不足。
"干得好天元、杏寿郎、千寿郎、禊、瑠衣!"
咯——令人不适的声音响起。
即便嘴角还涌着血沫,耀哉仍亢奋地呼喊。
妻子天音不顾被血染脏的双手和衣袍上前搀扶,同时向孩子们下达送汤递药的指示。
"呵呵呵......这份波纹......终将改变......停滞已久的命运......."
产屋敷·耀哉总是凝视远方。
被病痛夺光明的双眼,长久地——注视着。
通往那里的道路太过遥远,又太过险峻。
但路确实存在——历代家主仅能目睹的通道,他也不曾移开视线。
既见前路,唯有前行。
这·便·是·解。
历代产屋敷家主正是踏着无数牺牲铺就的道路走到今天。
"鬼舞辻无惨......!你将成为我族谱上......唯一的污点.......!"
——鬼舞辻无惨,存活千年的恶鬼始祖。
他在想什么呢?
产屋敷家主们看见的、己方·将·至·之·路,他是否同样了然于心?
这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他,想必从未向任何人启齿。
".........."
男人矗立在那里。
衣襟缀着奢华刺绣的西装外套,左臂从袖口处残缺,身形透着诡谲的违和感。
但若现场真有他人,是否察觉袖子的异状?
又能否自黑暗中那抹殷红光芒移开视线?
在幽暗面容中,那双猩红双瞳泛着不祥的光。
凡被这目光锁定者,皆无逃逸的可能。
"鸣女何在。"
那嗓音低频如冰。
仅听闻便令人毛骨悚然,足以使听者惊恐到扭曲表情。
"速速召集上弦之众。"
他抚平虚化的袖口,下达指令。
"那个女孩......怎么可能.......不确有此事......."
下一瞬,残缺的衣袖已复原如初。
"还·在·世·间·吗·?"
修复处与布料浑然一体,宛若原本如此。
"......咳咳。不愧是我——"
然而,那个男人的存在始终显得极不自然。
从头到尾,都透着扭曲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