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又是你们这帮家伙.......!)
獪岳此刻正满心愤懑。
不,相比起他情绪平静的时刻,眼下这种暴躁状态反而更为常见。
他那锐利的目光,连平日里暗地里讥笑他的队友们都不敢直视。
路过的队员们都下意识避开与他接触。
——这份不满若真要追问缘由,恐怕他会回答"所有的一切"。
对周遭万物,獪岳都怀着深重的不满与愤懑。
而这份情绪中,尤其令他怒火中烧的则是......
(那些家伙张口闭口都在吹捧那个女人!)
炼狱瑠衣。
他同期的少女,如今无疑是鬼杀队中最受瞩目的名字。
队里上上下下都在为她欢呼喝彩——毕竟她斩获了上弦之陆的称号。
(那家伙真能一个人干掉上弦?)
路边水桶被狠狠踢飞,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开什么玩笑......!"
獪岳比谁都清楚瑠衣的实力。
他见证过她与下弦之肆的激战,目睹过她与上弦之肆的生死相搏。
他知道单凭瑠衣绝无可能独自讨伐上弦之鬼——那些协战的音柱们才该凭功绩接受赞誉。
但全队上下却将这份荣耀尽数归于瑠衣。
哪怕他心存怀疑,却无人质疑这场"功绩"的真实性。
就连上次对抗上弦之肆,瑠衣也不过是侥幸生还,却被队里吹捧成"了不起的壮举"。
——凭?什?么?!
獪岳的眉头拧成死结。
(仅仅因为投胎的家庭不同就......!)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啊?"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那个熟悉的地点———三面环山一处洼地,唯有一侧的小丘将其与外界隔绝。
这儿是某次偶然发现的隐蔽场所,此刻的风声与当年如出一辙,让他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那个家伙......"
日本刀破空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这个挥刀的背影,正是獪岳最不愿见到之人。
此刻无意中舞刀的那个身影,在他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所以当他的手指无意识抚上刀柄时,连自己都未察觉。
"什、什么?"
所以当对方因这异常动静回头时,獪岳感受到的竟是扭曲的快意。
而在那张瞪大眼睛的惊愕面庞前,他寒光一闪——刀刃已然出鞘。
————
每当思绪陷入停滞,瑠衣总是不自觉地挥动日轮刀。
反复练习刀招能让她逐渐进入无心状态——
可这一次,即便挥刀数百次,杂念仍无法消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家的路上,她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产屋敷希望她成为“柱”的事,槇寿郎必然早已知晓。
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父亲?她毫无头绪。
不,父亲至今未提此事,或许根本无需她主动开口。
可为何要沉默不语?
她找不到答案。
(不仅如此.......)
更令她困惑的是,即便用尽理性思考,
自己仍记不起亲手斩断上弦之陆脖颈的瞬间。
记忆停滞在保护千寿郎的那一刻——
若那之后她真的击溃了上弦,
这事实简直可怕至极。
(等同于在无意识间行动的自己.......)
“.......咦?”
她突然停滞的反常动作,
引得背后传来一声刀鸣——
獪岳站在身后,更令人费解的是,他的刀已出鞘。
“住手——”
瑠衣条件反射般举刀格挡,
金属相击的声响近在咫尺。
冷汗从脸颊滑落,她后跳拉开距离,
伤腿却无法支撑太远。
“您有何居心,獪岳先生?”
“啊?开玩笑啦,傻子。”
獪岳将刀身扛在肩上,居高临下俯视她。
“被上弦之陆给砍瘸了,还搁这儿装作没事?”
瑠衣的伤势,他早已看穿。
“需要我帮忙吗?”
“恕我无法领会您言语的真意。”
“哈?随便你。反正老子左腿也不用。”
獪岳素来对瑠衣无善意,
此前交流总以疏离或冲突收场,
这般主动接近实属首次。
(但若他真想蓄意加害,何必明确告知行动不便?)
“摆好架势。”
坦白说——
她心底竟浮现一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