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正式成为剑士以来,千寿郎每天都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不成熟。
首先,纯粹是实力不足。
虽说接受了父亲和兄姐的熏陶,但剑技仍显粗浅。
不过千寿郎从未懈怠。
"能撑到我赶来真是不容易。"
这是只强大的鬼。
不仅拥有棘手的血鬼术,还在袭击平民。
千寿郎不得不一边保护民众一边周旋,全程咬牙坚持。
最终等到了柱——不死川的及时驰援。
鬼的脖颈在不死川的刀光下应声而断。
(果然.......柱级强者真是厉害啊!)
自己苦战半宿的敌人,竟被一击毙命。
这种实力差距让他胸口发闷。
(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要成为像父亲、兄姐那样守护弱者的剑士。
正在接受隐部队包扎的千寿郎重振决心时,不死川冷峻的面容忽然缓和。
"你会成为好剑士的。大概......."
"还差得远呢。今天的鬼凭我自己根本斩杀不了。"
"可你护住了平民,自己也活下来了。双赢不是吗?"
——而这两点,其实都是不死川的功劳。
若非他及时赶到,千寿郎恐怕两项都会搞砸。
现在的自己或许还不配说这种话。
"等我当上柱.......能成为父亲和不死川先生这样的人吗?"
"谁知道呢......."
"果、果然不行吗!?"
"没必要非学槇寿郎阁下或我。按你自己的方式当柱就行。"
不死川又补充道:"你确实具备柱应有的资质。"
——而且是千寿郎的姐姐瑠衣,那个蠢徒弟所欠缺的东西。
看着少年焕发光彩的侧脸,不死川暗自思忖:千寿郎实力确实稚嫩,连柱候补都称不上。
但比起瑠衣,他反而更接近柱的本质。
那个实力触及柱级门槛的女人,实则与柱的境界相去甚远。
更可悲的是她毫无自觉,连察觉的意愿都没有。
所以才是无可救药的蠢徒弟啊。
————
柱者,乃【家】之支撑也。
所谓"一家之大黑柱",正是此理。支·撑·之·物。
然则柱何以撑家?可曾有人思量过?
缘由唯一无二——
不过是为庇护家中众生罢了。
"嘎啊啊啊!"
甘露寺于意识边缘捕捉到这声惨叫。
发声者正是獪岳。
那金鱼恶鬼正从他队·服·内·侧·破·衣·而·出,蟹钳般的利爪已抵住颈动脉。
(是陷阱!)
小铁暗忖。
分明至极的陷阱。
纵使外行如他亦能看破这般拙劣把戏。
必是为分甘露寺心神而设的局。
(该当无视.......)
即便抛开对獪岳的嫌恶,这亦是合理判断——小铁如此确信。
"啊.......!"
电光石火间。
甘露寺已闪至獪岳身前,刀光过处金鱼应声两断。
(蠢货!)
小铁愕然之际,
玉壶射出的毒针亦同时贯穿了女子身躯。
(这女人......愚不可及!)
虽受救命之恩,獪岳仍作如是想。
此等粗劣陷阱,常人断不会中计。
(若是我.......早弃之不顾。)可这名为甘露寺的女子却.......
"没、没事吧?可曾受伤?"
她额角沁着忍痛的冷汗,仍执拗追问。
"嘻......嘻嘻,竟真来相救?愚昧至极!"
玉壶嗤笑着,毒针在女子肌肤上泛起青紫:
"滑天下之大稽!最强者为救蝼蚁丧命.......唔?毒该发作了吧?"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横斩的剑风自背后袭来。
玉壶嬉笑着遁入壶中:"嘻.......差点忘了还有带狗的蠢货!"
当他自壶中蠕·动·而·出时,颈侧迟来的痛感才令他惊觉——
那道渗血的斩痕。
(竟被......所伤?)新生的小手慌忙堵住伤口。
"哎呀呀......虽说大叔我啊......"玉壶戏谑的语调首次凝滞。
他始终笃信"柱以外皆蝼蚁",这认知本无谬误。
却忘了两件事:
其一,人皆会成长;
其二,纵使最强之柱——最初亦不过"癸"级。
"像你这样的渣滓......."
青年剑士的刀锋映着冷月:
"我·也·最·厌·恶·啊!"
(人终在【家】中成长)
(然雏鸟岂能永栖檐下?)
这道理,玉壶至死未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