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为了那个大型滨水艺术中心的竞标方案,几乎住在了工作室,眼底常有挥之不去的疲惫。
这点小事……还是等他晚上回来再说。
然而,严浩翔那晚没有回来。
只在凌晨发来一条简短的信息:
严浩翔“方案关键期,通宵。早点睡。”
兴奋被戳破一个小口,丝丝缕缕的失落漏出来,又被她强行按捺下去。
没关系,他忙是正常的。
她抱着手机,反复看着那条信息,仿佛能透过冰冷的文字,触摸到他眉宇间的倦色。
接下来的几天,变成了单方面的等待。
严浩翔像是被吸入了一个名为“竞标”的黑洞,信息回得越来越慢,通话时长以秒计算,偶尔回家换衣服,也是来去匆匆,身上带着浓重的咖啡味和挥之不去的低气压。
她准备好的话,像找不到出口的溪流,一次次在嘴边迂回,又默默咽回。
那份最初的兴奋,在一次次欲言又止中,渐渐被一种微妙的委屈和不安取代。
她理解他的忙碌,真的理解。
可那个需要他分享喜悦、需要他一个肯定眼神的小女孩,还是忍不住从心底探出头来,望眼欲穿。
周五晚上,许言若抱着膝盖蜷在客厅沙发里,电视屏幕的光影明明灭灭,却照不进心里。
玄关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
严浩翔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深秋的寒气和显而易见的疲惫。
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扯松了,露出线条紧绷的脖颈。
他眼底有浓重的青黑,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弦。
许言若“回来了?”
许言若站起身,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严浩翔“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沙哑。
将外套扔在沙发扶手上,他揉了揉眉心,径直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仰头灌了几口。
冰冷的液体似乎稍稍压下了那份燥郁,他靠在料理台边,闭了闭眼。
许言若跟过去,看着他疲惫的侧影,那些关于峰会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变成一句:
许言若“很累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煮面?”
严浩翔睁开眼,目光掠过她写满担忧的脸,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工作未尽的凝涩:
严浩翔“不用。还有个数据要核对。”
他放下水瓶,越过她,走向书房,脚步沉滞。
看着他消失在书房门后的背影,那扇门仿佛在她面前缓缓关上。
委屈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心脏。
她不是要抱怨,只是……只是想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只是想被他抱一下,听他说一句“很好”而已。
就这么难吗?
她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听着书房里隐约传来的敲击键盘声,最终默默地走回沙发,关掉了电视。
客厅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轻轻开了。
严浩翔走出来,似乎想再去倒杯水,却在看到沙发上那个蜷缩成一团、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的模糊轮廓时,脚步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