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圣心医院外警灯闪烁，警戒线将整片废墟围得水泄不通。法医的白色帐篷内，小蝶的尸体被盖上白布，脖颈处的伤口触目惊心——螺旋状的撕裂伤，肌肉组织外翻，像是被某种尖锐物从内部绞碎。
林见阳坐在警车后座，右眼仍在隐隐作痛。他低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指尖微微发颤。
那只手。
惨白、肿胀，指甲漆黑如墨，搭在小蝶肩上的瞬间，仿佛在宣告某种所有权。
"林先生？"一名警官敲了敲车窗，"江队长要见你。"
林见阳抬头，看到警戒线旁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黑色风衣，寸头，眉骨上一道浅疤，眼神锐利如刀。
江暮。
市刑侦队队长，破获过数起连环杀人案，以冷静理智著称。但此刻，他的表情并不轻松。
"你就是那个拍到全程的摄影师？"江暮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审视。
林见阳点头，递过相机："直播中断前的最后几秒，我拍到了这个。"
江暮接过相机，目光落在屏幕上——小蝶倒下的瞬间，血雾中那只若隐若现的鬼手。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林见阳坐在金属椅上，右眼的灼烧感仍未消退。江暮坐在对面，桌上摊开的是小蝶的尸检报告。
"螺旋状伤口，肌肉组织呈撕裂状，但表皮却像被什么东西吸进去的。"江暮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法医说，这不符合任何已知凶器的特征。"
林见阳沉默。
"你的照片很清晰，"江暮抬眼，"但问题是——为什么只有你的相机拍到了那只手？"
监控录像、直播回放、现场其他人的手机……所有画面里，小蝶的死都只是"自残"，没有任何异常。
唯独林见阳的相机，捕捉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我不知道。"林见阳低声说。
江暮盯着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你的眼睛，"他的声音冷硬，"右眼颜色不一样。"
林见阳的右眼是琥珀色，左眼却是深褐。
"天生的。"林见阳挣开他的手，"江队长，如果你们怀疑我做了什么，大可以查监控。"
江暮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
照片上是另一具尸体——年轻男性，脖颈处同样的螺旋伤口。
"三个月前，我的搭档死在河边，"江暮的声音沙哑，"伤口和小蝶一模一样。"
林见阳的右眼猛地刺痛。
他看到了。
照片上的死者肩膀上，同样搭着一只惨白的手。
凌晨四点，林见阳被暂时释放。警局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值班室的灯光亮着。他揉了揉右眼，疼痛终于缓解了一些。
"林先生。"
一个轻柔的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见阳猛地回头——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女孩。
小蝶。
她的脖颈还在流血，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他们……在看着我……"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下一个……是你……"
林见阳的右眼视野骤然扭曲，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小蝶的身影开始融化，皮肤剥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肌肉。
"找到镜子……"她的声音变得尖锐，"镜子里的才是真的！"
下一秒，她的身体猛地炸开，化作一团血雾！
林见阳踉跄后退，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林先生？你还好吗？"值班警察疑惑地看着他。
林见阳喘息着，环顾四周——走廊上空无一人。
只有他能看见的亡魂。
清晨六点，江暮坐在办公室里，反复翻看林见阳的照片。
"队长，查过了，"年轻警员小李推门进来，"林见阳，27岁，自由摄影师，专门拍摄灵异题材。背景干净，没有犯罪记录。"
江暮皱眉："他的眼睛怎么回事？"
"虹膜异色症，医学上叫** Heterochromia**，"小李翻着资料，"不过……"
"不过什么？"
"他十岁时发过高烧，昏迷三天，醒来后右眼就变成了琥珀色。"小李压低声音，"而且……从那以后，他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江暮的手指一顿。
"你是说……阴阳眼？"
小李耸耸肩："民间是这么传的。"
江暮沉默片刻，忽然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档案。
"蚀影会"。
一个传说中的秘密组织，涉及多起离奇死亡事件。所有死者脖颈上，都有螺旋状伤口。
"联系技术科，"江暮冷声道，"我要林见阳的全部资料，包括他这半年拍过的所有照片。"
林见阳回到家，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右眼的疼痛终于消退，但小蝶的亡魂仍在他脑海中回荡。
"找到镜子……"
他起身，走向浴室。镜子里，他的右眼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金色。
他伸手触碰镜面——
镜中的倒影，比他慢了半秒才抬手。
林见阳的呼吸一滞。
他缓缓靠近镜子，死死盯着自己的倒影。
"……你是谁？"
镜中的"林见阳"忽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终于……看见我了？"
下一秒，镜面猛地炸裂！
玻璃碎片飞溅，林见阳踉跄后退，右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板上，竟诡异地逆流，重新爬回他的眼眶！
"你逃不掉的……"镜子的碎片里，无数个扭曲的影子在低语，"下一个就是你……"
林见阳跌坐在地，大口喘息。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想活命，明晚12点，忘川阁见。——江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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