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周前辈的妻子，是位昆曲票友。”

　　林念的声音很轻。

　　却像在绝对死寂的深海里，引爆了一枚无声的炸弹，在每个人心里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在记忆的深海里疯狂打捞，那些因为年代久远而快要褪色的信息碎片，被她一片片重新拼凑起来。

　　“不是那种附庸风雅的喜欢，是真正的痴迷。”

　　“我记得，很多年前一个非常老的访谈里提过，周前辈年轻时为了追求她，还专门去学过两句昆曲的身段，结果被她指着鼻子嘲笑了很久，说他四肢不协调。”

　　“他最出名的一首情歌，《园中一梦》，据说灵感就来自于昆曲《牡丹亭》里的核心唱词。”

　　“而且，他太太是京城一个非常小众的昆曲社的荣誉会员，几乎每年都用个人名义资助他们的演出。”

　　这些信息，琐碎，陈旧，像是互联网世界里蒙了厚厚一层灰的犄角旮旯。

　　在平时，它们是粉丝圈子里都未必有人在意的“无用冷知识”。

　　可在此刻，它们是光。

　　是唯一能刺穿这片密不透风的黑暗的，救命的光！

　　【我的老天爷！】

　　【我当年为了写一篇高质量的同人文，把周前辈祖上三代、兴趣爱好、人际关系网都快扒干净了，这些边角料中的边角料，居然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知识，果然是改变命运的第一生产力！】

　　林念的脑子里，弹幕已经激动到开始刷屏放烟花。

　　而练习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已经不约而同地，从林念身上，缓缓地、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震惊和恍然大悟，最终聚焦到了丁程鑫的身上。

　　丁程鑫自己也彻底愣住了。

　　不久前，为了一个推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公益项目，他确实去客串了一出昆曲。

　　为此，他学了很久的身段和唱腔，穿上了厚重繁复的戏服，在脸上画上了精致的油彩妆。那段日子很辛苦，也很充实，当时只觉得，是完成了一项非常有意义的工作。

　　他从未想过，那一次与传统艺术的短暂交汇，会在今天，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成为扭转整个团队命运的关键。

　　“所以……”

　　马嘉祺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那种属于决策者的、冷静而锐利的光芒。

　　他瞬间就明白了林念那石破天惊的意图。

　　“我们有了一个，可以绕开所有公关壁垒，直接与‘核心人物’对话的渠道。”

　　“可我们怎么对话？”贺峻霖划着手机，眉头依然紧锁，“总不能让丁儿现在冲到那个昆曲社去唱一出《牡丹亭》吧？等我们找到地方，黄花菜都凉透了。”

　　“不。”

　　林念摇了摇头，她看向丁程鑫，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我们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用做。”

　　“我们只需要，把一个东西，发出去。”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丁程鑫的手机上。

　　丁程鑫福至心灵，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飞快地打开手机相册，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滑动，然后精准地停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

　　他将手机递到众人面前。

　　那是一张定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