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的空气里弥漫着离愁别绪，图书馆的座位总是满的，招聘会的会场挤得水泄不通，林念到了一家知名设计公司的offer，地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写字楼，每天可以穿着精致的套装，对着电脑屏幕勾勒线条。
林小华却在忙着摆摊。他把那些获奖的设计稿整理出来，找工厂做了批样品，在学校门口支了个小摊，卖会刻字的钥匙扣、带放大镜的书签、能发光的笔筒。
“念念，你看！”他举着个钥匙扣跑过来，上面刻着“毕业快乐”四个字，笔画歪歪扭扭，却是用他攒了半年的生活费做的，“这个卖得最好，好多情侣买来当纪念。”
林念看着他晒得黝黑的脸，T恤上沾着洗不掉的油漆渍，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林小华，你要不要投投简历？我认识家公司的HR，他们在招产品设计师。”
林小华的笑容淡了些：“我想先试试自己干。这些小东西虽然不起眼，但我觉得有市场。”他指着不远处的小摊，“你看那个女生，买了个书签送给爷爷，说爷爷老花眼，看书不方便；还有那个男生，买了个台灯，说要寄给乡下的妹妹。这些东西能帮到别人，我觉得比坐在办公室里画图纸有意义。”
林念张了张嘴，想说“理想不能当饭吃”，却看见他眼里的光，和初见时在香樟树下一样亮。她忽然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是从包里拿出纸巾，帮他擦掉脸颊上的油漆：“那你注意身体，别总熬夜赶工。”
林小华的脸又红了，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念念，等我的小摊稳定了，我就租个店面。到时候……你能不能来帮我设计新产品？我们一起把这些小东西做遍全国，让每个家里都有我们做的物件。”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执拗和期待，林念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想起画室里的月光，想起那张画着月牙台灯的草稿，想起他说“像有人在等你回家”。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offer，烫金的公司logo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是她从小就向往的“体面”。
“我……”她犹豫着，“我刚入职，可能没时间。等我站稳脚跟了再说，好吗？”
林小华眼里的光暗了暗，却还是笑了笑：“好，我等你。你先去闯，我在这儿把地基打牢。”
毕业典礼那天，林念穿着学士服，在人群里找了很久，才看到林小华。他刚收摊，手里还提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没卖完的钥匙扣。他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她：“给你的毕业礼物。”
林念打开一看，是枚黄铜书签，上面刻着“慢慢来，日子会甜”，边缘被打磨得光滑圆润，比初见时那张画稿上的样子精致了许多。“我照着你当年画的图做的，”他挠挠头，“找了个老工匠帮忙，用的是最好的黄铜，能放一辈子。”
林念捏着那枚书签，沉甸甸的，像握着他没说出口的话。她想说点什么，比如“我会回来的”，或者“你等我”，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谢谢你，林小华。我会好好保存的。”
那天的风很大，吹起了她的学士帽流苏。林小华站在原地，看着她被同学簇拥着离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空了的帆布包。他不知道，这一别，不是“等站稳脚跟”的暂别，而是两条路开始分叉的预兆——她往霓虹闪烁的写字楼走去，他留在烟火气的街角，守着一个需要“慢慢来”的承诺。
第四章 街角的奶茶香
林念在设计公司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她跟着团队做大型项目，画的图纸越来越专业，用的软件越来越高级，办公桌上的绿植换了一茬又一茬，却始终没等到林小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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