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秋夜的凉意透过半开的窗户渗进来,叶桉将拓片小心地夹进父亲笔记的最后一页。研究所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四十五分,这个时间本该万籁俱寂,但她的太阳穴却突突跳动着,一种莫名的预感在心头盘旋。
"咔嗒"一声轻响从走廊传来。
叶桉的手指顿在空中。这个点,保洁人员早就下班了。她不动声色地将笔记塞进抽屉,顺手抄起桌上的青铜镇纸。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
"叶博士?"是吴邪的声音,"我落了东西。"
叶桉松了口气,刚要起身,突然僵住——吴邪离开才十分钟,怎么会这么快回来?而且,他明明看着她将拓片收好的。
"什么东西?"她站在原地没动,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分。
"我的钢笔,银色的。"
叶桉眯起眼睛。吴邪刚才用的明明是支黑色签字笔。她悄悄按下桌下的警报按钮,一边应付道:"稍等,我找找。"
抽屉里的笔记突然变得滚烫。叶桉迅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消防示意图上。后门,距离她的办公室只有十五米。
"找到了吗?"门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马上。"她抓起背包,轻手轻脚地挪向后门。就在她转动门把手的瞬间,前门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叶桉头也不回地冲进走廊。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她拐过转角时余光瞥见三个黑影,全都戴着口罩。
"拦住她!"一个嘶哑的声音喝道。
叶桉的指尖发冷。她熟悉这栋楼的每一个拐角,左转就是安全通道。但当她冲到楼梯口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从下方走上来。
墨镜。黑风衣。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借过。"男人懒洋洋地说,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这边走。"
叶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进了电梯间。男人迅速按下关门键,外面的追兵被挡在了金属门外。
"你是谁?"叶桉甩开他的手,后背紧贴电梯墙壁。
"黑瞎子。"男人推了推墨镜,"吴邪让我来的。"
电梯下行到地下二层车库。黑瞎子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叶桉却突然停住脚步。
"证明给我看。"她说。
黑瞎子回头,嘴角勾起:"吴邪说你一定会这么问。"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他说你会认得这个。"
叶桉展开纸条,上面是她父亲的字迹:
【02200059】
"这是......"
"张起灵的编号。"黑瞎子拉开车门,"现在信了?上车,吴邪在等我们。"
叶桉攥紧纸条。父亲怎么会知道张起灵的事?这个编号又意味着什么?
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后退,黑瞎子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拨通电话:"接到了,二十分钟后到。"
电话那头传来吴邪模糊的声音:"有人跟踪吗?"
"甩掉了。"黑瞎子瞥了眼后视镜,"不过我觉得他们早知道我们会去哪儿。"
叶桉突然开口:"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为什么我父亲会......"
"到了你就知道了。"黑瞎子打断她,"顺便,你抽屉第三格的青铜镇纸,是赝品。"
叶桉心头一震。他怎么知道她桌上有青铜镇纸?又怎么知道是赝品?
车子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最终停在一家不起眼的茶馆前。黑瞎子领着她穿过昏暗的走廊,推开最里间的门。
吴邪坐在茶海前,对面是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年轻男人。见他们进来,粉衬衫微微一笑:"解雨臣。久仰叶博士大名。"
叶桉的目光扫过三人:"所以,现在是组团忽悠我?"
吴邪给她倒了杯茶:"我们只是想保护你。那些人不是冲着你父亲的研究来的,是冲着你。"
"什么意思?"
解雨臣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三天前,有人在暗网悬赏五百万,找一个能解读青铜密文的女性学者,28岁左右,父母双亡。"
叶桉的指尖碰到茶杯,溅出几滴茶水。
"你父亲不是意外死亡。"吴邪轻声说,"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关于你的身世。"
黑瞎子突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有人跟着我们。"
叶桉的大脑飞速运转。父亲的研究,青铜密文,突然出现的吴邪,还有今晚的袭击......一切都在指向某个她不敢深思的方向。
"我需要看证据。"她听见自己说。
解雨臣点点头,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画面上是一个青铜匣子,表面刻满熟悉的符号。
"这是上个月在云南出土的,上面的铭文提到了'守门人'和'血脉钥匙'。"他放大图片,"最有趣的是这个符号——"
叶桉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个和她左手腕胎记一模一样的图案。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找你了。"吴邪说。
窗外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黑瞎子悄无声息地移到门边,从腰间摸出什么东西。
"我们得走了。"他低声说。
叶桉突然站起身:"等等。"她从包里取出父亲的笔记,翻到最后一页,"你们认识这个吗?"
纸上画着一扇门,门上七处锁孔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吴邪和解雨臣交换了一个眼神。
"七星锁。"解雨臣轻声说,"传说中青铜门的终极封印。"
黑瞎子突然拉开房门:"没时间了,后门走!"
叶桉被推着往外跑时,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父亲到底给她留下了怎样的秘密?而这些人,又究竟想要什么?
走廊尽头,月光透过天窗洒下来,照在她手腕那个若隐若现的胎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