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后巷的夜风卷着落叶擦过叶桉的脚踝。黑瞎子在前面带路,解雨臣断后,吴邪紧贴在她身侧,四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疾行在胡同的阴影里。
"去哪儿?"叶桉压低声音问。
"安全屋。"吴邪简短回答,突然拽住她手腕往右一拐,"小心监控。"
叶桉踉跄了一下,背包里的笔记本硌得她后背生疼。父亲的笔记此刻像块烙铁,那些她曾经以为只是学术臆想的符号,突然变成了催命符。
拐过三个弯后,黑瞎子停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前。他掏出钥匙时,叶桉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个细小的青铜色刺青——和她父亲照片上戴的戒指纹路一模一样。
"进来吧。"黑瞎子推开门,"这里很安全。"
安全屋比想象中整洁。靠窗的书桌上摆着三台显示器,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地图。叶桉的目光立刻被正中央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吸引——年轻的父亲站在一群陌生人中间,手里捧着的正是那个青铜匣子。
"这是......"她伸手去碰。
"别急。"解雨臣拦住她,递来一副白手套,"有些东西不能直接接触。"
叶桉戴上手套,小心地取下照片。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一行小字:【1984年7月,巴乃考古队合影。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眼睛】
"你父亲是特殊考古队的成员。"吴邪倒了杯热水给她,"他们当年发现了青铜门的秘密。"
叶桉的手指微微发抖。父亲从未提过这段经历。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只是个沉迷古籍的学者,最大的冒险不过是去地方博物馆做讲座。
"这个青铜匣子现在在哪?"
"失踪了。"黑瞎子靠在窗边,墨镜反射着路灯的光,"和你父亲最后那本笔记有关。"
叶桉猛地抬头:"你们怎么知道他有最后一本笔记?"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吴邪和解雨臣交换了一个眼神。
"因为是我父亲交给他的。"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叶桉转头,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站在阴影里。他穿着深蓝色连帽衫,面容隐在昏暗的光线中,却给人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张起灵。"男人向前一步,月光照亮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你父亲保管的笔记,原本是我们张家的东西。"
叶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锐利,像是能直接看穿她的思绪。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书桌边缘。
"放松,他不是敌人。"吴邪轻声说,"事实上,是他最先发现你可能有危险。"
张起灵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桌上推给叶桉:"你父亲寄给我的。收件日期是他去世前三天。"
信封里是一张残缺的图纸,上面用红蓝两色墨水标注着复杂的路线。叶桉一眼认出了父亲的笔迹——蓝色是他惯用的学术注释,红色却是她从没见过的潦草字迹,像是仓促中写下的警告。
【七星锁需要血脉钥匙,桉桉的胎记是第一个标记。不要让她接近青铜门,他们会——】
后面的字被一大片污渍盖住了。
"会什么?"叶桉的声音有些发抖,"谁会对我做什么?"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她左手腕上:"你的胎记,能打开第一道锁。"
叶桉下意识捂住手腕。这个从小跟着她的月牙形胎记,此刻突然变得灼热起来。
解雨臣突然走到电脑前调出一张地图:"根据你父亲笔记里的线索,第一处地点应该在云南。"他指向一个被红圈标记的山谷,"这里有个未被发掘的祭祀坑。"
"等等。"叶桉打断他,"你们是在计划带我去盗墓?"
"是保护性发掘。"吴邪纠正道,"那些人已经盯上你了,留在北京更危险。"
黑瞎子突然站直身体:"有人来了。"
所有人瞬间绷紧神经。张起灵无声地移动到门边,吴邪迅速关闭了显示器电源。叶桉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击着耳膜。
"几个?"解雨臣用口型问。
黑瞎子竖起三根手指,然后指了指天花板——楼上。
叶桉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取出父亲的笔记本快速翻到某一页:"我父亲提到过一种追踪术。"她指着一段模糊的文字,"用青铜粉和......"
张起灵突然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掌冰凉,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别念出来。"他低声警告,"会触发感应。"
楼板传来轻微的咯吱声,像是有人在谨慎地移动。叶桉屏住呼吸,看见张起灵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色。
黑瞎子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分散。吴邪拉着叶桉退到里屋,从床下拖出一个防水袋:"备用装备,穿上。"
袋子里是件奇怪的马甲,内衬缝满了细小的铜片。叶桉刚套上,就听见外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走!"吴邪推开窗户,外面是防火梯。
叶桉爬上窗台时回头看了一眼——张起灵站在客厅中央,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三个黑影从天花板的气窗翻入,动作敏捷得不似常人。
"别担心他。"吴邪推着她往下走,"我们得先保住笔记。"
下到二楼时,头顶突然传来打斗声。叶桉看见一个黑影从窗口飞出,重重砸在楼下垃圾桶上,却没有发出任何惨叫。
"快走!"黑瞎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这些人不对劲!"
三人狂奔出小巷,远处已经能听到警笛声。叶桉的背包突然被扯住,她转头,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
"叶博士。"男人的声音嘶哑得不自然,"把笔记交出来。"
黑瞎子一个回旋踢将那人踹开,对方却像没有痛觉般立刻爬起。叶桉惊恐地发现,那人的口罩下渗出暗绿色的液体。
"上车!"解雨臣开着辆越野车冲过来。
叶桉被推进后座时,看见张起灵从楼顶一跃而下,手中的刀划过一道冷光。最后一个追击者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身体像融化的蜡一般扭曲变形。
"那是什么东西?"叶桉的声音发颤。
吴邪猛踩油门:"这就是为什么你父亲要藏起那本笔记。"
越野车冲进夜色中。叶桉抱紧背包,父亲的最后一本笔记此刻重若千钧。那些她曾经以为只是神话传说的记载,正在眼前变成可怖的现实。
车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