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篝火在黑暗中跳动,将众人的影子拉扯成扭曲的形状。叶桉抱膝坐在火边,盯着火焰中爆裂的火星,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青铜地图的印记已经消失,但皮肤下仍残留着细微的灼烧感。
吴邪在她对面坐下,递来一罐加热过的罐头。“吃点东西。”他笑了笑,眼角挤出细纹,“饿着肚子可没法跟青铜门较劲。”
叶桉接过罐头,指尖碰到他手背时,触到一道凸起的疤痕。那疤痕从虎口蜿蜒至腕骨,像一条僵死的蜈蚣。
“这个?”吴邪注意到她的目光,晃了晃手腕,“十年前在云顶天宫留下的。”
火光映照下,那道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是皮下渗进了某种矿物质。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他用树枝拨了拨火堆,火星噼啪炸开,“被尸胎追着跑,摔进一条全是青铜碎片的裂缝里。”
叶桉盯着火焰,没说话。
“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吴邪忽然问。
她抬起眼。
“我在想——”他的声音低下来,“要是有机会重来,我还会不会走上这条路。”
火光照亮他半边脸,另一半隐在阴影里。叶桉突然发现,这个总是笑着的男人,眼底沉着某种她从未注意到的疲惫。
“后来我想通了。”吴邪仰头喝了口水,“有些路,不是你选不选的问题——是它就在那儿,等着你踩上去。”
远处的黑暗里传来黑瞎子和解雨臣压低嗓音的交谈声,偶尔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轻响。张起灵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闭着眼,但叶桉知道他醒着——他的刀横在膝头,刀刃对着东南方,那里有东西在树丛里窸窣移动。
“你手上的疤。”吴邪突然说,“月牙形的那个。”
叶桉条件反射地攥紧袖口。
“我第一次见小哥的时候,他手上也有类似的痕迹。”吴邪往火堆里添了根树枝,“后来才知道,那是‘门’的印记。”
火焰猛地窜高,映得叶桉瞳孔收缩。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吴邪盯着跳动的火苗,“不是门后有什么,而是门在改变每一个靠近它的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东西开始重影。”又点了点太阳穴,“听见不存在的声音。”最后拍了拍心口,“最糟的是,你会开始习惯这些。”
夜风突然转向,烟雾扑到叶桉脸上,呛得她眼眶发烫。
“叶桉。”吴邪的声音混在噼啪的燃烧声里,“你最近……有听见什么吗?”
篝火炸开一颗火星,落在她手背上,她却感觉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