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桉的右臂已经完全青铜化，青绿色的金属纹路从指尖蔓延至肩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她盯着自己的手臂，指尖微微颤抖，却感觉不到任何触觉——没有温度，没有疼痛，只有一种诡异的、不属于自己的重量。

黑瞎子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肘关节，金属发出沉闷的回响。

"有意思，"他眯起那双金色的眼睛，唇角微扬，"这玩意儿比我想象的灵活。"

叶桉试着握拳，青铜手指顺从地收拢，关节处发出细微的齿轮咬合声。她抬头看向前方——七星祭祀台后方的石壁上，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幽深的甬道。甬道两侧的青铜壁上，刻满了与她的胎记一模一样的月牙纹路。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解雨臣低声说道，他的右手晶体化程度似乎又加重了几分，指节处的蓝光比之前更加明显。

吴邪蹲在甬道入口，手指轻轻抚过地面的一道凹槽："这里有拖拽的痕迹，最近有人来过。"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无声出鞘，刀尖点在甬道边缘，冷声道："汪家的人。"

叶桉的右臂忽然不受控制地抬起，青铜手指直直指向甬道深处，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她咬紧牙关，试图压下那股诡异的控制感，但手臂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固执地维持着那个姿势。

黑瞎子轻笑一声，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别抵抗，它在给你指路。"

她深吸一口气，点头："走吧。"

甬道内部比想象中宽阔，墙壁上的青铜纹路随着他们的深入逐渐变化，从简单的月牙符号演变成复杂的星图。叶桉的右臂在靠近某些纹路时会微微发烫，仿佛在共鸣。

走了约莫十分钟，甬道豁然开朗，一个圆形的石室出现在众人面前。

石室中央，立着一面青铜镜。

镜面并非光滑，而是由无数细小的青铜碎片拼接而成，每一片上都刻着不同的象形文字。镜框则缠绕着藤蔓般的青铜丝，像是某种活物的触须，轻轻蠕动。

而在镜前，站着一个人。

叶桉的呼吸一滞。

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你终于来了。"复刻体轻声说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轻微的回音。

黑瞎子的手无声地按在了枪上，张起灵的刀锋微微抬起，解雨臣的晶体右手泛出冷光。

叶桉却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对方。

复刻体的右臂和她一样，已经完全青铜化，但更令她震惊的是——对方的左眼是珍珠白色的，瞳孔深处有星纹缓缓旋转。

"你是谁？"叶桉问道。

复刻体微笑："我是你，但也不完全是你。"她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镜面，"我是所有被抹去的可能性之一。"

镜中的碎片随着她的触碰重新排列，组成一幅画面——叶桉的父亲站在同样的石室里，手中捧着一枚青铜种子，而年幼的叶桉被浸泡在某种泛着蓝光的液体中。

"他选择了你，"复刻体说，"而其他的可能性，都被封存在这里。"

叶桉的右臂突然剧烈灼痛，青铜纹路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攀过她的锁骨，向脖颈处延伸。她闷哼一声，踉跄了一步，黑瞎子一把扶住她，手指迅速在她肩颈处的几个穴位按压，暂时抑制了青铜的侵蚀。

复刻体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近乎悲悯。

"你们以为自己在对抗汪家，对抗青铜门，"她轻声说，"但其实，你们只是在对抗早已注定的命运。"

解雨臣突然上前一步，晶体右手直接按在镜面上："少废话。"

镜面剧烈震动，碎片哗啦作响，画面骤然切换——

这一次，镜中映出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叶桉站在青铜门前，右臂完全青铜化，左眼变成了珍珠白色。而她的面前，是倒在地上的黑瞎子、解雨臣、吴邪……和张起灵。

"这是你的终点，"复刻体说，"也是所有'叶桉'的终点。"

叶桉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可青铜化的右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她抬头，死死盯着复刻体。

对方微微一笑："因为我想给你一个选择。"

她抬手，青铜镜的碎片再次重组，这一次，画面变成了两个并行的场景——

左侧，叶桉站在青铜门前，身后是同伴的尸体，而她伸手推开了门。

右侧，叶桉转身离开，青铜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而地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你只能选一个。"复刻体说，"门后的真相，或者他们的命。"

石室内陷入死寂。

黑瞎子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枪柄，张起灵的刀锋纹丝不动，解雨臣的晶体右手泛着冷光。

叶桉看着镜中的画面，右臂的青铜纹路无声蔓延。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复刻体：

"我选第三个选项。"

复刻体挑眉："什么？"

叶桉的右手突然抬起，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

一拳击碎了青铜镜。

碎片四溅，画面崩裂，复刻体猛地后退一步，珍珠白的左眼骤然收缩。

"我不信命，"叶桉盯着她，右臂的青铜纹路在镜面破碎的瞬间停止了蔓延，"更不信你给的二选一。"

复刻体沉默了一秒，忽然笑了。

"有意思，"她轻声说，"看来父亲没选错人。"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融化的雾气。

"我们还会再见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在青铜门前。"

最后一缕雾气消散在空气中，石室再次恢复寂静。

地上，青铜镜的碎片微微发光，每一片上，都映着叶桉的脸。

黑瞎子弯腰捡起一块碎片，对着光看了看："这玩意儿……有点意思。"

碎片内部，隐约可见细小的青铜丝蠕动，像是活物。

张起灵突然抬头，黑金古刀横在身前："有人来了。"

甬道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汪家的人，终于追了上来。

青铜复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