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江辽刚走近李牧野,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不禁皱了皱眉,顿了一下又继续行动,伸手拍了拍李牧野的肩膀。后者开始颤抖起来,就像是忍不住发笑似的,一颤一颤,但依旧没有回头。时江辽后退几步远离行为怪异的李牧野,其他人也意识到不对劲,诡异的笑声响起,回荡在咖啡馆内。时江辽退至安全距离,脑子里警钟敲得不停,他将所有人护至身后,他此前从未感受过这样强烈的预警。
李牧野背对着他们缓缓站起,脖子上爬上发着暗紫色幽光的血管,他猛地转头,脖子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李牧野此刻已经变得不像人类了眼镜下的眼球全黑,嘴角咧到耳根牙齿变得锋利,更重要的是,半边的脸被紫色的水晶占领,身上血管的颜色很像是施展异能时散发的光晕。眼镜由于他的大幅度动作掉落在地,碎了个彻底。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变异,其他人都震惊了,他们一直都待在一起,是什么时候他悄然开始变异的。
李牧野颤颤巍巍走到一行人面前,半抬起手,一团暗紫色的雷电在他手心跳动,他沙哑的开口:“大家我也有异能了!”余下的那只眼睛兴奋地微眯起,语气说不出的兴奋。但他已经不像人了啊,庄雨手心冒汗思索着,她的异能能不能把这诡异的感染逼退?她刚想出手就被钟时桑和林秋雅一人一边拉住,林秋雅只是单纯的担心,钟时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庄雨立刻会意,看向李牧野的心口处,在一层布料下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微光了,那些东西就是从那里扩散出的。
“我也有能力了哈哈!我不再是普通人了!!!不会再感到无能为力了!”他看似癫狂,但说的都是他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直以来作为普通人苟活着,冷静与领导力在在这个团里根本不足挂齿。他也没有林秋雅身体灵活的优势,什么都没有,就和当时妹妹病床前的他一样,看着生命流逝。他不甘心,凭什么所有人都有不一样的创伤过去而他也有却没有异能,不公平啊……仗着自己有异能就不顾安危行动什么的,其实他死了也没关系吧?在这个团队里,没有异能的人都快死光了,他又能活多久呢?
李牧野脑内的想法越来越扭曲,黑暗诡异到不像他自己,但他并未察觉,暗紫色水晶缓慢侵蚀了他的大脑,控制着,将李牧野内心的恐惧与不甘扭曲为憎恨与厌恶。他一眼扫过所有人,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对劲,这让李牧野有些生气了,凝聚着雷电的手猛地往身边一甩,“呲啦…呲呲”暗紫色的雷电将地面电黑了一块。
“冷静!李牧野!冷静下来。”庄雨看他还拥有意识,应该能沟通交流,起码先让李牧野冷静下来。李牧野看向庄雨,一股没由来的烦躁情绪涌入脑海,还未等他自己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冲向庄雨,手中的雷电发出巨大声响,但他自己也没有想停下阻止自己的念头。其他人迅速远离,“轰”的一声,那面玻璃墙裂开了一道道痕迹,而李牧野也在那面玻璃墙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绝望惊恐的惨叫从李牧野可怕的嘴里传出,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个正常人。此刻暗紫色的水晶生长出占领了右脸,能透过半透明的水晶看见漆黑一片的眼眶,身上爬满了暗紫色幽光的血管,心脏处的异常让李牧野毫不犹豫撕扯开自己的衣服,又是水晶,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又是撕心裂肺的惨叫,李牧野的世界里只剩他自己,他尝试破坏这些扎根的水晶,但做不到,先不说水晶有多坚硬,他光是想用手攻击都会被身体制止。那么他现在是什么呢?还能算是人类吗?为什么?明明也得到异能了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许言默让钟时桑带着女孩们先到楼上去,后者点点头,拉着庄雨和林秋雅火速上楼。林秋雅的脸色惨白,颤抖抬头询问:“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有了异能会变成这样?”她真的被吓到了,她一直认为能拥有异能是幸运的,但现在她不那样想了,这种强大的力量并不安全。钟时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李牧野变异得太过突然,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庄雨开口了:“他从刚刚开始脾气就开始变差了,你们有感受到吗?他很少有那样的语气。”林秋雅听着猛点头,从刚刚的短暂休息后就变成这样了,钟时桑皱眉不语。林秋雅有的害怕,万一是这家咖啡馆的问题呢?或是这里有着什么感染物?林秋雅不安地轻咬着嘴唇。
楼下的李牧野忽地想到什么,脑海被怨恨侵蚀,迅速转身定位许言默到方向,朝着许言默疯狂攻击,嘴里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咖啡馆的空间对许言默来说施展不开,只得以幻化出一把冰刃与之对抗,一边在观察哪里是他的薄弱点。燕芩朝拿出两针麻醉剂,用异能操控着,瞄准李牧野的脖子就扎下,两针管的麻醉剂快速注入,但离起效还是有一段时间的。他看向剩下三人,告诉几人尽力吸引李牧野的注意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只针对一个目标攻击,但这样许言默才有能喘气的机会。
雷电的声音不断响起,咖啡馆的布置已经大部分焦黑,李牧野完全失去理智,只想取许言默的性命。他想到的是什么?他想到了许言默硬要拖进来的鸽子,他现在会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那该死的鸽子上携带的病毒或寄生虫,悄无声息地把他变成怪物。他满目愤恨,罪魁祸首许言默却一点事没有,我行我素逍遥法外,凭什么?不公平!李牧野的想法在水晶的影响下越来越扭曲,直到畸形,不再拥有人类的正常思维。
“杀了你!”李牧野怒吼着,为什么其他人都没事只有他一人被感染了呢?是因为他阻止了许言默的行为所以许言默才故意让他被感染的吧?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感染吧!一起加入这个大家族吧!!!他面上又哭又笑,手上的攻击愈发猛烈。燕芩朝用异能控制,死命拖住李牧野,柳予春迅速上前,水会导电但,不接触就好了,水刃直逼李牧野脖颈,但根本没有效果。好在他的攻击目标已被替换,许言默能停下喘口气,只要他们几人轮番牵制,李牧野迟早会因为那两针麻醉剂倒地。
许言默喘着气,眼睛紧盯着李牧野和柳予春,他开口:“这不是我们目前已知的任何一种感染,只砍下头可能不行。”一旁的方三院询问道:“为什么?”他不明白,也不想接受队友的死去。“不止脑袋,还有心脏,都是水晶,如果只破坏一处他应该是不会停下攻击的。”许言默解答。“那牧野他…还有救吗?”时江辽语气有些沉重,他觉得李牧野毕竟跟着许言默很久了……“没救了,早死了。”许言默冷漠回应,时江辽有些不可思议,方三院也震住,除了燕芩朝没什么反应外其余二人都不太理解。
“心脏和大脑都长出水晶了,你们还觉得能活吗?”燕芩朝叹了口气,扶了扶额。“砰”李牧野开始拿椅子咖啡机等任何能移动的物品丢向柳予春,还在尝试发现弱点的柳予春不慎被一只马克杯砸到头。“唔!”他本能地捂住头蹲下身子,瞬间,他被寒冰屏障护住,接着许言默一脚飞踢直接把李牧野踹出咖啡馆,是的没错,那面玻璃墙终于不堪重负地碎了。
方三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一嘴:“许哥你腿不麻吗?”方三院看着外面雨中正“噼里啪啦”响着,火花带闪电的李牧野。许言默踢了踢腿,他的腿上覆了一层厚冰,完全电不到,不过确实震得腿有点麻。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了,许言默半跪下察看柳予春的伤势,柳予春捂着被砸的地方,眼泪蓄满眼眶,看起来特别委屈。许言默叹了口气,哄着移开了少年的手,白皙的额头微微红肿了一块,许言默心疼地摸了摸柳予春的头。
许言默起身,冷冷看向咖啡馆外的李牧野,他好像对自己的异能没有免疫力,雨水导电,将躺倒在地暴露在外的他电得抽搐起来,水晶也开始出现裂痕。燕芩朝又拿出本子记起来,楼上的钟时桑她们也下来察看情况,他们都只沉默看着,因为知道已经完全没救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牧野身上的水晶也彻底承受不住“哗啦”一声全部碎裂。李牧野的肉体已经有些焦黑,水晶碎片失去颜色与光泽,唯有心脏处有一颗紫水晶,和之前在花藤尸身上翠绿色的水晶差不多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