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几个人回忆也回忆完了,悲伤的事也早就过去很久了,注意力还是要放在外面的雨上,起初雨虽大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迹象。雨天是容易犯困的时候,更何况是一群刚放松下来的年轻人,方三院困的头一点一点的。
就在他快睡过去的时候“啪”一声水花响起,在方三院面对的这面玻璃墙外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雨很大,地面也有一层积水。由于被身前的桌子挡住的视线,方三院蹲下身,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这不是…”时江辽看了看外面的虫子,又看了看对面桌上燕芩朝放在玻璃罐内的蠕虫。
“它从哪来的?”庄雨皱眉,“就刚刚从上面掉下来的。”方三院回应。“天上吗?”林秋雅看了看阴暗的天空又看了看外面一片空地,除了雨水砸落地面,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你们还记得之前在保卫室的时候,下的那场雨吗?”李牧野开口:“后来遇到那个被寄生的青山,算算时间…可能就是在那时候中招了。”这确实是一个发现,但“虫子是从哪里来的?”方三院不解:“一场雨就只出现一只吗?”这太诡异了,方三院内心补充。
外面除了雨声好像又混入了什么东西的声音,柳予春侧耳倾听,努力辨别那到底是什么。许言默看到柳予春开始认真,忙示意其他几人安静下来,顿时只剩雨水冲刷地面的声音,但在柳予春耳里可不止,还有,是翅膀扇动的声音,是鸟。
“哥哥,是鸟的声音。”柳予春话音刚落,一只鸟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那个是……鸽子?”林秋雅尽力辨别了一下它的品种,这不能怪她看不清,她视力还是不错的,主要是那只在天上飞的鸟,它体形较大,皮肤大面积腐烂,羽毛混杂在其中非常恶心。最重要的是它的眼睛,两条白色的蛆像眼泪一般挂在空空如也的眼眶上,身上布满怪异的寄生虫,整只鸟可以说是丧尸鸟了。
时江辽看着在附近盘旋的“鸽子”疑惑开口:“它是怎么坚持飞在空中的?”他看着鸽子翅膀上残缺不全的羽毛“一般这种情况的鸟都只能飞扑几下,就算能飞也不可能这么顺畅吧?”他补充着。“他身上有东西代替它完成了飞行。”许言默冷不丁开口,视线紧盯翅膀下的位置“翅膀下面有东西。”他转头看向钟时桑询问:“你能把它拽下来吗?我们需要把它拖进来。”钟时桑点点头,还没动手就被李牧野制止,他看严肃地向许言默,语气里带了些不满:“这样就做决定把那东西拖进来你不觉得太鲁莽了吗?”李牧野担心着但依旧直视许言默的双眼“那只东西身上都是寄生虫吧!万一我们有人中招了呢?”
李牧野有些生气了,他认为许言默不顾其他人的安全就决定把那只奇怪的鸟带进咖啡馆里,简直视他们生命为无物。“它身上还全都是雨水,我们还不清楚这雨对我们有没有危害,加上寄生虫,很危险啊!”李牧野语气少见地愠怒,柳予春第一次见李牧野这种情绪,歪了歪头插话说:“可是如果一直在咖啡馆里也不能发现些什么啊。”虽然他们一开始确实决定只在咖啡馆内观察。但现在出现了诡异的鸽子,加上蠕虫的出现,他有种直觉,如果不趁着下雨时研究一下,雨停后应该什么都没有了。
“有时候畏首畏尾并不意味着安全。”柳予春看着李牧野开口:“情绪收一下吧,没有好处,如果我发现异常,是会叫哥哥撬开你脑袋的哦。”柳予春笑笑不再开口。这算什么?都是想自寻死路吗?“你们两个想去送死别带上我们。”李牧野回嘴,显然生气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往常他都是从不干涉许言默决定,也不会对其他这么无理的人。
“你还好吗?”庄雨有些担心地看向李牧野,她不太清楚为什么李牧野会这样生气,虽然是担心他们的安危,但未免过于夸张了。李牧野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没有回应庄雨,“诶我说兄弟你怎么了?”方三院想揽住李牧野哥俩好缓和气氛,但却扑了个空差点重心不稳踉跄一下“不会吧?这么怕死的吗?之前也不这样啊。”方三院尴尬挠头。“不好好珍惜生命的人是不会懂的。”这是李牧野沉默一会后说出第一句话。
最后那只丧尸鸟还是被湿淋淋地拖进咖啡馆了,李牧野坐在角落处没有靠近,也没再开口。其他人也没有过多理会,开始研究起腐烂发臭,死去多时的鸽子和掏空鸽子的一堆寄生虫,彻彻底底代替了鸟的内脏,大脑,整只鸟只剩骨架和破败不堪的一层皮兜着寄生虫。“好恶心!”庄雨嫌弃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林秋雅,林秋雅本就忍着恶心,被这么一撞,什么平衡性强都没用,何况还穿着高跟鞋。两人齐齐摔下,好在被钟时桑的藤蔓接住。
鸽子体内不止有一种寄生虫,三者居然能共存也是很意外的事了,燕芩朝拿着本子记录。其中的一种就是声波寄生蠕虫,在鸟体内的寄生位置倒是不挑,是最多的一种。第二种是淡蓝色,类似于蝙蝠翼膜的东西,它们由细丝状附着在皮肤内部形成一张网,延伸至两侧翅膀下方形成翼膜,代替翅膀的能力。第三种就是垂出眼眶的乳白色蛆虫,随着雨水的消失瘪了下去,整只鸟在此刻就像完全死亡不再挣扎。
“所以它们这是…少一个都活不了?”林秋雅疑惑,又觉得哪里不对开口道:“但是声波蠕虫没什么用啊。”燕芩朝一边记录着什么一边回答林秋雅的问题:“谁说它没用的,那蛆虫就叫'引虫'吧,看似是引虫主导宿主,但声波蠕虫离开宿主后依旧能存活。”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他对此很感兴趣“相当于孢子吧,它体内应该带着其他两种寄生虫的卵,或者是更多,寄生在人类与寄生在鸟类身上不同,寄生在其他动物身上应该也有不同。”燕芩朝兴奋道。
方三院震惊:“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它是一个包含多种寄生虫虫卵的寄生虫?!”方三院给自己绕晕了,但是这个蠕虫真的是非常危险的存在了。“到底是怎样才能出现这种东西啊……”庄雨喃喃道,一旁的许言默也在想这个问题,事情的发展已经向不可控的方向去了,这样的生物出现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导致的?他的父母有参与到这场实验中吗?他们是故意泄露这种传播途径依旧不明的生化病毒的吗?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脑子里很混乱,拼命回想记忆中有关父母的片段,除了那几次回家看一眼,象征性询问他过得好不好外就离开了,没有任何感情的父母。许言默想到这里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他想起了更小时候的记忆。妈妈抱着他的记忆一闪而过,而那张脸上充满幸福的微笑,一切都很美好,但,为什么,她和回家的'母亲'完全不像,而他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抱着他笑的女人就是他的妈妈。这一切都像是潜伏了二十年甚至更久的阴谋,而如今的末世就是那群疯子的蓄谋已久!那他的爸爸妈妈呢?为什么要替换掉,他们一定清楚什么并且试图阻止……许言默不再想下去,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结果。
许言默的眼神有些发直,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不会在乎所谓“父母”,但是他知道了,孩童时期那颗寒冷的,坚如磐石的心脏裂开了道口子。柳予春突然一把抱住他,把他拽回现实,原来他已经直勾勾盯着那堆寄生虫很久了,久到让其他人以为这会影响人的精神力。虽然柳予春知道不是这样的,但他的尸体还是微微发抖,这样的许言默让他产生了一种恐惧,许言默要离他而去的恐惧。他不要!越想越委屈,又开始抽泣起来。
“小春别怕,哥哥没事,哥哥不会离开小春的,别哭。”熟悉温柔的声音和被轻抚的脊背让柳予春勉强止住哭泣,分开时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脆弱不堪我见犹怜。林秋雅拉着庄雨已经吃上了狗粮,这就是她的评价,两个人站一块实在是太养眼了。钟时桑也在一旁笑眯眯看着,戳了戳什么都没意识到的时江辽,后者疑惑写在脸上,钟时桑没忍住笑出声。方三院和燕芩朝,一个感叹该死的小情侣,一个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互动,方三院觉得燕芩朝下一秒就要掏出本子记录了一样,又感叹这个团队里真的有正常人吗?
而李牧野被隔离在外,他坐在角落低着头,从刚刚开始一言不发,背对着所有人。时江辽有些担心,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内部离间,一行人收拾完那堆寄生虫,燕芩朝各取了一只坐样本后就把这堆杂七杂八恶心的东西一股脑丢出门外了。雨水没有问题,只是引虫需要水分,否则会很快死去,水源好像没什么问题的样子,暂时安全。
处理干净后,由时江辽去叫回李牧野,所有人都有些紧张,毕竟刚刚他们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怎么说人家都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着想的,还是道歉一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