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他

晨光漫过魔神殿的白玉阶时，门迪怀里的木盒突然发出细碎的响动。他低头掀开盒盖，两枚幽冥果正泛着幽蓝的光，果皮上的纹路像极了星魔族的图腾。

“再不吃真要化了。”他拈起一枚递到我嘴边，指尖沾着的凉意混着果香漫过来。我没张嘴，反而凑过去咬了他的指尖，龙齿的钝痛让他“嘶”了一声，耳尖的红又深了几分。

“阿宝！”他抽回手，指尖已经留下浅浅的牙印，却没真生气，只是把幽冥果塞进我手里，“快吃，等会儿三叔该来查岗了。”

我捏着那枚冰凉的果子，忽然想起前世就是这一天，我们偷偷溜出魔神殿，往梦幻天堂的方向走了三里路。那时门迪也是这样，把最好的东西都塞给我，自己却总笑着说“星魔族不缺这点灵力”。

“三叔那边我去说。”我把幽冥果塞进他手里，龙尾卷着他往寝宫走，“今天就在殿里待着，我教你魔龙一族的护体术。”

门迪挑眉：“你舍得教？上次我借你的龙鳞盾看一眼，你都跟我闹了三天。”

“那不一样。”我按住他想打开门的手，掌心贴着他的手背，能清晰地摸到他血管里流淌的星芒之力，“以前是我蠢。”

他大概是听出我语气里的认真，没再打趣，只是反手握住我的手。我们并肩坐在铺着星绒的地毯上，窗外的血色月亮彻底沉了下去，晨光把他银灰色的发丝染成淡金，每一根都像是从记忆里活过来的光。

到了午时，三叔果然来了。他站在殿门口，玄色长袍上的金线在光里流动，目光扫过我们交握的手时，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陛下召你们去议事。”三叔的声音和记忆里一样沉，“关于梦幻天堂的神格异动，几位长老有新的说法。”

我心里一紧，龙尾不自觉地绷紧。门迪却比我先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我和阿宝不去梦幻天堂了。”

三叔猛地转头看他：“胡闹！那神格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不稀罕。”门迪打断他，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安抚，“星魔族的力量，不必借神格来凑。”

三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是你撺掇的？”

“是我不让他去。”我站起身，龙鳞在手腕上泛起红光，“谁也不能逼他。”

空气僵了片刻，三叔忽然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你们自己跟陛下说吧。”

穿过回廊时，门迪忽然轻笑出声：“原来逆天魔龙护短起来，是这个样子。”

我低头看他，晨光正好落在他眼底，那些细碎的星辰比任何神格都亮。“不止护短，”我攥紧他的手，龙尾在身后轻轻摆动，“还要护你一辈子。”

大殿里的争论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父亲坐在最高的王座上，金色的瞳仁里看不出情绪，几位长老正为梦幻天堂的神格吵得面红耳赤。看见我们进来，所有人都闭了嘴。

“听说你们不去梦幻天堂了？”父亲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带着魔神皇特有的威压。

“是。”门迪往前走了一步，银灰色的发丝在风里微动，“神格虽好，却不及……”他顿了顿，侧头看了我一眼，“不及当下安稳。”

父亲的目光在我们之间转了一圈，忽然笑了：“也好。”他抬手挥了挥，一道金光落在门迪眉心，“既然不去，这星源之力便先给你吧。”

金色的光芒在门迪额间凝成星印，他闷哼一声，却死死攥着我的手没松开。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星芒之力在暴涨，像有无数星辰在他血脉里苏醒。

散殿时，门迪靠在我肩上，气息还有些不稳。“你父亲……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反悔。”

“他的棋局里，从来不止神格这一步。”我抱着他往寝宫走，龙尾扫过那些刻着预言的石柱，“但不管他布什么局，我只要你平安。”

暮色漫上来时，门迪已经能熟练掌控新的力量。他站在窗前，指尖划过虚空，便有无数星子在他掌心流转。我从身后圈住他，鼻尖蹭着他颈间的香气，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破空声。

龙皓晨的光，终究还是照到了魔神殿的城墙外。

门迪转身握住我的手，眼底的星辰亮得惊人：“别怕。”

我笑了，龙鳞在月光下泛着红光：“我从来不怕。”

因为这一次，我的星就在怀里。

城墙外的厮杀声渐渐响起时，我和门迪并肩站在城楼上。他指尖的星芒与我掌心的龙炎交织在一起，在夜色里绽开比神格更耀眼的光。

“阿宝，”他忽然低头，在我额间印下一个轻吻，“这一世，换我护你。”

我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忽然想起前世城墙上的最后一眼。原来命运真的会转弯，只要你攥紧了那束不肯放手的光。

龙炎与星芒在城下炸开时，我知道，新的故事开始了。而这一次，我们会一起走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