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站在游泳馆门口，手指紧紧捏着社团报名表，纸张边缘已经被她的汗水浸湿了一小块。泳池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从门缝里钻出来，勾起她昨天落水时那种窒息感。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泳池内光线明亮，蓝色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二十几个学生排成一列站在池边，每个人都身材匀称，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王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臂和因为久坐而略显圆润的腰线，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新来的？把报名表交到这里。"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坐在登记台后，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王默，"你会游泳吗？"
"呃...会一点。"王默撒了个小谎，把皱巴巴的报名表递过去。
女生——名牌上写着"林娜，副社长"——挑了挑眉："一点是多少？能游50米自由泳吗？"
王默的喉咙发紧："我...我可以试试。"
林娜叹了口气，转向泳池喊道："社长，又来了个'试试'的。"
水清漓从水中抬起头来，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看到王默，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利落地撑起身体上了岸。他只穿着一条黑色泳裤，匀称的肌肉上挂着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王默感觉自己的脸突然变得滚烫，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来了。"水清漓走到她面前，语气平静得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
"学、学长好。"王默结结巴巴地说，"昨天谢谢你..."
水清漓轻轻点头，转向林娜："给她做基础测试。"
林娜撇了撇嘴："社长，我们不是只收有一定基础的吗？校际联赛还有不到两个月了。"
"规则是我定的，我知道。"水清漓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娜不再反驳，递给王默一张表格："填一下健康声明，然后去更衣室换泳衣。测试内容是50米自由泳和30秒踩水。"
王默接过表格，手微微发抖。她根本不会自由泳，甚至连换气都不太会。但现在退缩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向更衣室。
更衣室里，王默颤抖着穿上从没穿过的连体泳衣，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苍白又笨拙。泳衣有点紧，勾勒出她并不苗条的身材，她懊恼地拽了拽肩带，却无济于事。
"新来的？"一个女生从隔间走出来，看到王默的样子笑了，"第一次测试？别紧张，水清漓学长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很公正。"
王默勉强笑了笑，跟着女生回到泳池边。其他申请者已经开始测试了，他们像鱼一样在水中穿梭，动作流畅优美。王默的胃揪成一团。
"王默，到你了。"林娜拿着记录板站在池边。
水清漓站在她旁边，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王默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坐在池边，把脚伸进水里——好凉！她差点叫出声来。
"你可以的。"水清漓突然说，声音很低，只有她能听见。
这句简单的鼓励像给了王默一丝勇气。她闭眼跳进水里，立刻被冰冷的池水包围。慌乱中她忘记憋气，呛了一大口水，手脚胡乱扑腾起来。
池边爆发出一阵笑声。
"看啊，旱鸭子！"
"她是来搞笑的吧？"
"这种水平也敢来游泳社？"
王默的耳朵烧得通红，她勉强抓住池边，咳嗽着喘气。太丢脸了，她只想立刻消失。
"安静。"水清漓的声音不大，但立刻让笑声停止了。他蹲下身，向王默伸出手："再试一次，我教你换气。"
王默惊讶地抬头，对上他平静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她握住他的手，再次进入水中。
"放松，先抓住池边。"水清漓的声音出奇地耐心，"把头埋进水里，慢慢呼气，然后抬头吸气。"
王默按照他的指示尝试，虽然动作笨拙，但至少没有再呛水。
"现在试试漂浮。"水清漓一只手托住她的腹部，"放松身体，想象自己是一片叶子。"
他的手掌温暖而稳固，奇异地缓解了王默的紧张。她慢慢放开池边，居然真的浮了起来，虽然姿势歪歪扭扭。
"很好。"水清漓的声音近在耳边，"现在慢慢划水，不要急。"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在王默看来简直像奇迹一般，她居然在水清漓的指导下游了十几米，虽然姿势难看，速度慢得像蜗牛，但确实是在前进。
"时间到。"林娜不耐烦地宣布，"下一位。"
水清漓松开扶着王默的手："可以了。"
王默气喘吁吁地爬出泳池，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紧张。她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
"明天开始训练，每周二、四放学后和周六上午。"水清漓递给她一条毛巾，"记得准时。"
王默猛地抬头："我...我通过了？"
水清漓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王默第一次看到他几乎称得上是微笑的表情："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节奏。"
林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社长！她连25米都游不完！"
"我说了算。"水清漓的语气不容置疑，"她的态度很好，进步空间大不是问题。"
王默的心像被阳光照亮的泳池水面一样闪闪发亮。她抱着毛巾，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到其他申请者开始窃窃私语才回过神来，匆匆鞠躬道谢后跑向更衣室。
换好衣服出来时，游泳馆已经没什么人了。王默长舒一口气，刚要走，却发现水清漓站在门口，已经换上了校服，头发还湿漉漉的。
"学长..."王默紧张地停下脚步。
"你的包。"水清漓递给她一个熟悉的帆布包，"落在更衣室了。"
"啊！谢谢！"王默接过包，脸又红了。她总是这样丢三落四。
水清漓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来说："明天记得带泳镜，学校发的质量不好。"
王默呆呆地看着他走远，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他记得她的名字，还关心她有没有泳镜。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嘿！等等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默转身看到陈思思小跑着追上来，"真的是你！我刚才听说有个女生在游泳社测试时差点溺水，就猜到可能是你。"
王默不好意思地笑了："没那么夸张啦...就是呛了几口水。"
"天啊，你真的报名游泳社了？因为水清漓学长？"陈思思眨着眼睛，一脸八卦。
"不是！我是想...锻炼身体。"王默支支吾吾地辩解，但红透的脸颊出卖了她。
"好吧好吧。"陈思思笑嘻嘻地说，"不过你知道吗，水清漓学长很少亲自指导新生的。去年有个女生假装不会游泳想让他教，结果被当场拆穿，再也没敢来社团。"
王默惊讶地睁大眼睛："真的吗？"
"当然！"陈思思挽住她的手臂，"所以我觉得他对你挺特别的。不过你要小心林娜学姐，她喜欢水清漓学长是公开的秘密，对每个接近学长的女生都不友好。"
王默想起林娜锐利的目光和不耐烦的表情，心里一沉。她只是想学游泳，可不想卷入什么复杂的社团政治。
"对了，你分在哪个班？我是高一(3)班。"陈思思问。
"我也是！"王默惊喜地说。
"太棒了！我们坐一起吧！"
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走向教学楼，王默的心情像阳光下的泡泡一样轻盈。虽然今天的表现糟糕透顶，但她加入了游泳社，水清漓学长还亲自教她...这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期了。
教室里，王默和陈思思选了靠窗的座位。王默拿出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游泳笔记"四个字，然后认真地记录下水清漓教她的每一个要点：放松、呼吸、漂浮...
"这么认真啊？"陈思思探头看了一眼，"看来你是真的想学游泳，不只是为了看帅哥。"
王默笑着推了她一下："才不是呢！我是...两者兼顾。"
两人笑作一团，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在王默的笔记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轻轻抚摸那些笔记，心里默默期待明天的训练。也许有一天，她真的能像水清漓学长那样，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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