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抱着最后一箱画具站在水氏公寓1602室门前，手指微微发抖。门卡"滴"的一声轻响，厚重的门缓缓开启，一股淡淡的蓝风铃草香气迎面扑来。
"这真的是给我的吗？"她轻声自问，小心翼翼地踏入这个将属于她的空间。
公寓比她想象的还要豪华。宽敞的客厅连接着开放式厨房，一整面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最令她惊喜的是靠窗的角落被改造成了一个明亮的画室，专业画架、各种颜料和工具一应俱全。
王默放下箱子，像做梦一样抚摸着崭新的画具。这些都是顶级品牌，有些甚至她在美术杂志上才见过。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颜料盒，指尖沾了一点钴蓝色，在调色板上晕开——那颜色纯净得让她屏息。
"喜欢吗？"
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王默吓得差点打翻颜料盒。转身看到水灵澈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修长的身影几乎填满整个门框。他今天换了一身深灰色西装，衬得那双蓝眼睛更加深邃。
"水、水总！"王默慌忙擦着手，"谢谢您给我这么好的条件，我太喜欢了！"
水灵澈缓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他在画架前停下，手指轻轻抚过画架的金属部件："这些只是基本配置。如果你的作品让我满意，会有更好的。"
他的靠近让王默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水灵澈身上有种深海般的气息，既神秘又令人畏惧。
"我...我一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王默低下头，感觉脸颊发烫。
水灵澈没有回应，而是走向客厅。王默跟上去，发现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孤独。
"这里的视野很好。"他突然说，"我可以看到整座城市，但没人能看到我。"
王默不确定这是否需要回应，只好轻声附和："是的，很安静。"
水灵澈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安静很重要。创作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不是吗？"
"嗯...不过我有时也喜欢听点音乐..."
"不，"水灵澈打断她，声音突然冷了几分，"音乐会干扰纯净的思维。你需要的是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王默被他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您说得对，我会注意的。"
水灵澈的表情又柔和下来，变脸速度快得让人眩晕。他走向厨房，从名牌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餐盒："我让人准备了晚餐。你需要按时吃饭，保持健康。"
王默接过餐盒，受宠若惊："谢谢您，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水灵澈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我很关心我的艺术家们。"
他走向门口，又突然停下："公寓有24小时安保系统，出入都需要刷卡。为了你的安全，不要随意带人进来。"
"好的，我明白。"
"明天上午九点，封助理会带你去熟悉公司环境。"水灵澈最后看了她一眼，"晚安，王默。"
门关上后，王默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水灵澈给她的感觉太复杂了——既令人畏惧又莫名吸引人。她打开餐盒，里面是精致的日式料理，每一道都摆盘得像艺术品。
吃完晚饭，王默开始整理画具。当她拿起调色板时，发现之前试色的钴蓝色颜料不见了——她明明没有擦掉。疑惑地摇摇头，她归咎于自己太累了。
夜深人静，王默洗完澡准备睡觉。走进卧室时，她注意到床头墙上挂着一幅小小的海景油画，签着一个陌生的名字"L.S."。画中的海洋蓝得深邃，几乎要把观者吸进去。
她伸手想取下画仔细看看，却发现画框是固定在墙上的。奇怪的设计，但困意袭来，她也没多想，关灯睡下了。
黑暗中，墙上那幅海景画的蓝色似乎变得更加深沉，像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床上熟睡的女孩。
——————
一周后，王默已经适应了水氏集团的工作节奏。每天早上，封银沙——那位总是面无表情的总裁助理——会准时出现在她公寓楼下，送她去公司。下午则有专车送她回来。起初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封银沙解释说这是公司对重点培养艺术家的标准待遇。
这天上午，王默正在公司艺术部的公共区域修改草图，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身边响起："你就是王默吧？"
抬头看到一位穿着淡紫色套装的美丽女子，栗色长发优雅地挽在脑后，笑容亲切。
"是的，您是..."
"陈思思，艺术总监。"女子伸出手，"水总特别嘱咐我多关照你。"
王默连忙起身握手。陈思思的手温暖柔软，与公司里大多数冷冰冰的员工形成鲜明对比。
"你的《深海梦境》系列我很喜欢，"陈思思坐在她旁边，压低声音，"特别是那种被困住的窒息感，很真实。"
王默惊讶地看着她："您能看出那层意思？大多数人都只看到漂亮的蓝色。"
"艺术就是要表达真实感受，不是吗？"陈思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适应得怎么样？和水总相处还好吗？"
"水总很...严格，"王默谨慎地选择词语，"但很专业。"
陈思思的眼中闪过一丝王默读不懂的情绪："他确实很专业。不过..."她凑近王默耳边，"如果他对你太'特别'，一定要小..."
"陈总监。"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她。封银沙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银灰色的眼睛毫无感情："水总找您。"
陈思思的表情立刻恢复了职业微笑："当然。王默，回头再聊。"她起身跟着封银沙离开，临走时回头给了王默一个复杂的眼神。
下午，王默被通知水灵澈要亲自检查她的创作进度。她抱着画板忐忑不安地乘电梯到99层，心跳随着楼层数字的增加而加速。
水灵澈的办公室依旧那么冷清。他站在窗前，背对着她，银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坐。"他没有转身。
王默安静地坐下，将画板放在膝盖上。几分钟的沉默后，水灵澈突然开口："你和陈思思聊得很开心？"
王默一怔："啊，是的，陈总监人很好..."
"她跟你说了什么？"水灵澈转过身，蓝眼睛直视她。
"就...聊了聊我的作品..."王默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水灵澈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把今天的作品给我看。"
王默赶紧递上画板。这是她新构思的系列《水之舞》的第一幅，描绘了水中芭蕾舞者的优雅姿态。
水灵澈审视了几分钟，表情越来越冷："肤浅。没有灵魂。"他将画板扔回给她，"重画。"
王默的眼眶瞬间红了："能...能告诉我哪里不满意吗？"
"全部。"水灵澈的声音像冰刀，"你以为艺术是什么？漂亮的装饰品？"他突然弯腰逼近她，吓得王默往后缩，"艺术是痛苦，是灵魂的呐喊，是囚徒在牢笼中的挣扎！"
王默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画板上晕开了颜料。
看到她的眼泪，水灵澈的表情奇迹般地柔和下来。他掏出一块深蓝色手帕，轻轻为她拭泪："别哭...我只是想看到真实的你。你的痛苦，你的恐惧，你的...黑暗面。"
他的动作异常温柔，与刚才的严厉判若两人。王默困惑地抬头，正对上那双深海般的眼睛——此刻那里面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些。
"对、对不起..."王默哽咽着。
"不必道歉。"水灵澈直起身，"今晚我会让人送新的画材到你公寓。明天我要看到不一样的《水之舞》。"
王默点点头，抱着画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水灵澈又叫住她："王默。"
"是？"
"离陈思思远点。"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没有温度的平静，"她不了解你。我了解。"
——————
当晚，王默熬夜重画。几次撕毁不满意的草图后，她终于创作出了一幅全新的《水之舞》——这次的舞者不再优雅，而是在水中挣扎，裙摆像水母的触手般缠绕着她，美丽而痛苦。
画完后，王默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夜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沙发上睡着的...
床头柜上多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张纸条："作品很好。——S"
王默捧着纸条，心跳加速。水灵澈来过她的公寓？什么时候？他怎么进来的？
她下床检查门锁，完好无损。转头时，余光瞥见垃圾桶里之前丢弃的草图不见了——她确定自己没有清理过。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既不安又莫名地...甜蜜？
与此同时，在水氏大厦99层的密室中，水灵澈正将一张皱巴巴的草图小心地铺平，放入一个标有"王默"的蓝色档案盒中。盒子里已经收集了许多东西：她用过的咖啡杯、几缕缠绕在梳子上的长发、丢弃的草稿...
墙上的显示屏实时显示着王默公寓每个角落的画面。水灵澈看着女孩重新睡着的模样，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她的脸庞。
"很快，我的蓝色囚徒，"他轻声呢喃，"很快你就会完全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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