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馨站在高二(3)班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门。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第三排的座位上，张函瑞已经端坐在那里，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她攥紧了手中的折叠伞，伞面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雨滴。走到座位旁，戚月馨将伞轻轻放在张函瑞的桌角。
"谢谢你的伞。"她低声说，声音比预想的还要小。
张函瑞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伸手接过雨伞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戚月馨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立刻像被烫到般发热。
"不客气。"他简短地回答，把伞收进书包侧袋，然后继续低头写字。
戚月馨悄悄松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她假装整理课本，余光却瞥见张函瑞的笔记本边缘画满了各种小机器人——有的圆头圆脑，有的棱角分明，全都活灵活现地做着不同的动作。这个发现让她差点笑出声，谁能想到年级第一的笔记本上会有这么可爱的涂鸦？
"怎么了？"张函瑞突然问道，吓得戚月馨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没、没什么。"她慌忙摇头，耳根发烫，"就是...你的机器人画得挺好的。"
张函瑞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合上笔记本。"上课走神时随便画的。"他的语气平静，但耳尖却微微泛红。
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上午的课程正式开始。戚月馨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的人。张函瑞听课时的样子格外专注，背挺得笔直，偶尔推一下滑落的眼镜。他记笔记的速度很快，字迹却出奇地工整。
第三节是英语课，身材娇小的王老师抱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全班立刻响起一片哀嚎。
"突击测验，检查暑假复习情况。"王老师推了推眼镜，"现在把书都收起来。"
戚月馨手忙脚乱地整理桌面，突然心里一沉——她忘记带橡皮了。试卷上的选择题需要用铅笔作答，没有橡皮怎么行？她咬着下唇，偷偷环顾四周，思考着要不要向邻座的同学借。
"给。"
一块淡蓝色的橡皮被推到她的试卷旁边。戚月馨转头，看见张函瑞目视前方，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橡皮上刻着一个小小的"HR"字样，和伞柄上的标记一样。
"考试好运。"他轻声补充道，依旧没有看她。
戚月馨捏着那块还带着体温的橡皮，心跳突然加速。她张了张嘴想道谢，却发不出声音，只好点点头，虽然对方可能根本看不见。
测验持续了四十分钟。戚月馨答完最后一道题时，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她偷偷瞥了一眼张函瑞，他已经检查完毕，正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毫无疑问，又是那些可爱的小机器人。
下课铃响起，戚月馨将橡皮还给张函瑞。"谢谢，"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忘记带了。"
张函瑞接过橡皮，指尖又一次不经意地相触。"没关系，"他顿了顿，"你最后一道阅读理解选C会更好，原文第三段有暗示。"
戚月馨一愣，连忙翻开试卷。果然，她选了B，而C似乎才是更合理的答案。她正想追问，张函瑞已经被几个男生叫去讨论篮球赛的事了。
"哟，和新同桌相处得不错嘛？"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戚月馨转头看见闺蜜林小满笑眯眯地站在她桌前，手里转着一支圆珠笔。
"就是普通同学关系。"戚月馨低头收拾书本，故意避开林小满探究的目光。
"是吗？"林小满拖长声调，"那我怎么看见某人盯着人家看了一整节课？而且——"她突然凑近，"还借橡皮了呢！"
戚月馨感觉一股热气直冲脸颊。"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没带橡皮而已。"
"哦～"林小满坏笑着点头，"那你为什么脸红？"
"我没有！"戚月馨抓起英语书假装扇风，"教室里太热了。"
林小满大笑起来，引来周围几个同学的侧目。"戚月馨，你撒谎的样子还和小时候一样明显。"她压低声音，"不过眼光不错，张函瑞确实挺帅的，还是学霸。"
"你再胡说我就把你初中时写给学长的情书内容公布于众。"戚月馨威胁道，却忍不住又往张函瑞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站在教室门口和几个男生说话，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修长的剪影。
林小满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但眼中的狡黠丝毫未减。"放学后老地方见？"她转移了话题。
戚月馨点点头，暗自松了口气。
下午的课程平淡无奇地结束了。放学铃响起时，戚月馨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看着张函瑞迅速整理好桌面，向她点头示意后离开了教室。
"走啦，发什么呆呢？"林小满敲了敲她的桌子。
"没什么。"戚月馨摇摇头，加快了收拾速度。
九月的傍晚，空气中还残留着夏末的燥热。戚月馨和林小满在校门口分开后，鬼使神差地没有走平常回家的那条近路，而是绕道经过学校旁边的小公园。她告诉自己只是想散散步，但心底某个声音却在嘲笑这个拙劣的借口。
公园里人不多，几个小孩在沙坑里玩耍，老人坐在长椅上聊天。戚月馨沿着石子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在一个转角处停下了脚步。
张函瑞蹲在一丛灌木旁，背对着她。戚月馨下意识地躲到一棵树后，心跳如擂鼓。他在干什么？为什么没直接回家？
灌木丛中传来细微的"喵呜"声，接着一只橘色的小猫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蹭了蹭张函瑞的手。戚月馨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从书包侧袋拿出一个小袋子，倒出一些猫粮放在地上。
"慢点吃，小橘。"张函瑞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与学校里那个冷静自持的学霸判若两人，"今天数学课很有趣，老师讲了一个新的定理..."
小猫专心致志地吃着食物，偶尔抬头看看他，仿佛真的在听讲。张函瑞轻轻抚摸着小猫的背，嘴角挂着戚月馨从未见过的柔和微笑。
她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她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原来在年级第一的光环下，张函瑞还有这样的一面。
橘猫吃完食物，亲昵地蹭了蹭张函瑞的手，然后钻回灌木丛中。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看了看手表后朝公园出口走去。
戚月馨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从树后走出来。她蹲在刚才张函瑞停留的地方，发现地上放着一个小水碗，旁边用石头压着一张纸条："小橘，周三见。"
她忍不住微笑起来，从书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写下今天的日期和一行字："放学后在公园喂猫，叫它'小橘'，每周三都会来。"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橡皮上也有HR的标记。"
合上笔记本，戚月馨看了看灌木丛，隐约能看见橘猫警惕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她轻手轻脚地离开，生怕惊扰了这个小小的秘密。
回家的路上，戚月馨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张函瑞喂猫时的样子。那个温柔的微笑，那种自然流露的关怀，与学校里众人眼中的高冷学霸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突然很想知道，在那副黑框眼镜后面，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张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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