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天还没亮，她就站在厨房里煎蛋。
金黄的蛋液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吐司烤得微微焦脆，生菜洗净沥干，夹上两片火腿，最后用油纸仔细包好，装进保温袋。
六点二十分，教室里空无一人。苏晴恩轻手轻脚地走到顾持扬的座位前，将三明治和温热的豆浆放进他的抽屉。
想了想，她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便利贴：
"早餐记得吃。 ——S"
没有署名，但她知道他一定能猜到是谁。
顾持扬是七点十分到的教室。
苏晴恩假装低头看书，余光却一直注意着他的方向。他放下书包，伸手去拿课本，然后—— 手指碰到了保温袋。
他愣了一下，取出早餐和纸条，目光在便利贴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头看向她。
苏晴恩迅速低下头，心跳如雷。
"谢谢。"
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温和而克制。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感激，又像是困扰。
"不……不客气。"
顾持扬晃了晃三明治："你自己做的？"
"嗯。"她声音很小，"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他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然后笑了："很好吃。"
阳光在这一刻照进教室，落在他的睫毛上，镀上一层金边。苏晴恩突然觉得，就这样吧，能每天看他吃自己做的早餐，就够了。
连续三天，苏晴恩都会变着花样准备早餐——
周二：肉松饭团加红枣豆浆
周三：培根鸡蛋卷加鲜榨橙汁
周四：芝士三明治加温牛奶
每天顾持扬都会礼貌道谢，但周四那天，他放了一张五十元纸币在她桌上。
"这周的早餐钱。"他声音很轻，"不能总麻烦你。"
纸币平整地躺在桌面上，像是一道无形的界限。苏晴恩盯着那张钱，喉咙发紧。
"不用……"她推回去，"是我自愿的。"
顾持扬没有收回，只是看着她："为什么突然给我带早餐？"
"因为……"她攥紧手指，"你帮我补习，还背我去医务室。"
"那是我应该做的。"他很自然地说出来，"班长职责。"
班长职责。
四个字像冰锥，刺进她心里。苏晴恩强撑着笑了笑："那……明天开始不带了？"
顾持扬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将五十元收回："明天我请你吃早餐吧，学校门口新开了家包子铺。"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好。"
周五早晨，他们一起吃了鲜肉包和豆浆。
顾持扬走路还有些跛，但已经不用拐杖了。他坚持付了钱，还给她加了一颗茶叶蛋。
"补充蛋白质。"他敲了敲蛋壳，"你太瘦了。"
苏晴恩小口咬着蛋白，心里泛起一丝甜。
第一节课间，她看到顾持扬拿着手机匆匆走出教室。出于好奇，她假装去接水，远远地跟了上去。
走廊尽头有一台公用电话，顾持扬靠在墙边，拨了一个号码。
打完电话后，他向苏晴恩的方向走来，"来接水？"
"嗯。"她低头看着湿漉漉的鞋尖，"水房人太多。"
午休时间，周晓芸拉着苏晴恩去了天台。
"你最近不对劲。"周晓芸单刀直入，"是不是喜欢顾持扬？"
苏晴恩手里的饭盒差点掉在地上："胡说什么！"
"别装了。"周晓芸翻了个白眼，"每天早餐，偷看他打球，上次还冲下去送冰袋——全班都看出来了。"
"我只是……感谢他帮我补习。"
"少来。"周晓芸压低声音，“我都看出来了。”
苏晴恩的手指猛地收紧，塑料饭盒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我没那个意思。"苏晴恩强撑着笑了笑，"真的只是感谢。"
周晓芸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抱住她："傻瓜，别太投入。"
周末，苏晴恩还是习惯性地做了两人份的早餐。
金枪鱼三明治，顾持扬最喜欢的口味。
周一清晨，她站在厨房里，盯着两份包装好的三明治发呆。最后，她把其中一份放进了冰箱。
教室里，顾持扬的座位空着——他今天值日，去检查卫生区了。
苏晴恩站在他的课桌前，手里攥着那份三明治，犹豫不决。
"放啊。"周晓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趁他没回来。"
"我……"
"别想了。"周晓芸夺过三明治，塞进顾持扬的抽屉，"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
苏晴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持扬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叠表格。他看到抽屉里的早餐，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苏晴恩。
"不是说好不带了？"
"最后一次。"她轻声说，"材料买多了，不想浪费。"
这是个拙劣的谎言，但顾持扬没有拆穿。他取出三明治，轻声道谢，然后从钱包里拿出十元钱放在她桌上。
"说好的，不能总麻烦你。"
这次，苏晴恩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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