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的夏日时光在魁地奇训练、魔咒练习和偶尔溜达去麻瓜小镇买糖果中飞快流逝。克里斯托的黑胡桃木魔杖用得越来越顺手,虽然漂浮咒还是会让皮球打转,但点亮个小灯或者让羽毛笔跳个舞已经不成问题。
杰琳则和威克多尔借来的魁地奇战术书较上了劲,那些复杂的飞行轨迹图看得她头晕眼花,但想到能帮哥哥分析,她又耐着性子啃下去。
但兄妹俩都隐约感觉到,父亲卡斯帕最近似乎有些不一样。他待在祖宅书房里的时间变长了,经常和乌苏拉曾祖母低声讨论着什么,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沉思。
当他们问起时,卡斯帕总是温和地笑着,用轻松的口吻带过:“没什么,孩子们,只是在考虑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克里斯托对此没太深究,男孩子的心思更多地被魔咒和即将到来的霍格沃茨生活占据。杰琳则不同。她能清晰地“听”到父亲和曾祖母谈话时那些被刻意压低、却像沉重石块投入心湖的思绪:
【…福吉认为国际魔法合作司比较合适…既不会太引人注目,又能接触到核心圈子…杰琳的能力…万一…魔力暴动…被判定为对保密法的威胁…后果不堪设想…终身监禁…圣芒戈的封闭病房…阿奎利亚斯…我不能再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了…】
【乌苏拉视角:…卡斯帕,你的担忧是对的…回到魔法部是必要的保障…海德麦家的人脉还在…只是要低调…孩子们的安全最重要…】
这些沉重的信息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杰琳的心。她明白父亲突然想回归巫师世界工作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她。
为了保护她这个拥有无法控制、且可能被视为危险天赋的女儿。一股暖流和酸涩同时涌上心头。她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看她的魁地奇书,但翻页的手指微微发紧。父亲没有明说,是怕他们担心,尤其是怕克里斯托知道了会冲动。杰琳选择了沉默,将这个沉重的秘密压在心底,只是看向父亲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感激。
卡斯帕也再次郑重地叮嘱兄妹俩:“记住,无论在哪里,如果感觉到体内魔力在涌动,不要刻意去压制它,让它自然地释放出来。魔法是我们的一部分,压抑反而容易失控。” 他没有解释更深的原因,只强调了安全。
除了父亲的心事,还有一件事让杰琳有些在意。她坐在露台上,晃荡着腿,看着远方内卡河上的游船,忍不住开口:“爸爸,我寄给哈利的信,都好久了,他怎么一封都没回?就算是麻瓜邮件,从德国到英国也不该这么慢吧?” 她用的是普通的航空信,地址也写得清清楚楚。
卡斯帕正在整理一些文件,闻言抬起头,温和的脸上带着一丝了然和无奈:“哈利?嗯…德思礼一家,弗农和佩妮,他们是…非常古板保守的人,杰琳。” 他斟酌着词句,“佩妮是哈利母亲的姐姐,这点我是知道的。阿奎利亚斯…你妈妈,和哈利的妈妈莉莉曾经是霍格沃茨的好朋友。” 提到亡妻和故友,卡斯帕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但是,” 他继续道,“德思礼夫妇对魔法…或者说对任何超出他们狭隘认知的事物,都抱有极大的排斥和恐惧。他们收养哈利是迫于无奈。如果…如果他们觉得哈利和我们家走得太近,或者过于频繁地接触‘外界’——哪怕只是通信——他们很可能会阻止,甚至切断这种联系。他们大概不希望哈利‘分心’,或者沾染上他们认为的‘不良影响’。” 卡斯帕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他并不清楚德思礼家对哈利的真实虐待程度,只基于对佩妮有限的了解(知道她是莉莉那个排斥魔法的姐姐)和对弗农这类人的普遍印象做出判断。
克里斯托刚练习完一个障碍咒的雏形(让皮普走路慢得像蜗牛,老精灵还以为是自己的荣幸),走过来正好听到,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和不爽:“阻止通信?就因为是邻居?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哈利又不是他们的犯人!”
“有时候,人心里的‘道理’,和我们理解的不一样,克里斯托。” 卡斯帕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有过多解释。他知道孩子们和哈利建立了友谊,但德思礼家那个泥潭,他暂时无力也无权去深涉。他只希望哈利在那个家里能尽量平安。
杰琳抿了抿嘴,浅棕色的眼睛看着河面,【德思礼家…弗农叔叔的刻薄脸…佩妮阿姨那挑剔的眼神…哈利在楼梯下的碗柜…】 一些模糊感知到的、属于哈利的压抑情绪碎片浮现出来。她没再追问,但心里对那个住在女贞路四号碗柜里的男孩,多了更深一层的担忧。看来,想和哈利保持联系,光靠麻瓜邮件还不够稳妥。
这时,伊拉娜元气满满的声音像小号一样由远及近:“克里斯托!杰琳!威克多尔说他发现了一个超棒的练习场!皮普刚烤好的苹果派也好了!快出来!别看书(她对着杰琳喊)也别研究那些破纸(她对着卡斯帕桌上的文件喊)了!” 她风风火火地冲上露台,脸颊红扑扑的。
德国夏日的阳光依旧灿烂,内卡河水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