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紧贴着梁湾的后脑。电子合成音毫无波澜地重复：【放弃抵抗，清理者。】
“清理者？”梁湾咳着血沫，声音嘶哑却带着嘲弄，“原来我的编号不是007，是清洁工？”
【滋……系统错误……权限冲突……】007的杂音在脑中断续响起，仿佛两个意识在激烈撕扯。
机会！
梁湾沾满鲜血的手指猛地抠进地面裂缝，身体向侧面全力翻滚！
砰！
子弹擦着她的肩胛骨射入地面，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孔。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动作毫不停滞！她抓起地上半截扭曲的金属管，狠狠砸向身后持枪的身影！
金属管被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轻易抓住。那是一个全身包裹在哑光黑色作战服里的人形，脸上覆盖着毫无表情的金属面甲，眼部是两点冰冷的红光。它动作精准得像机器，没有一丝多余。
【目标反抗等级提升。启用压制协议。】电子音响起。清理者手腕一抖，金属管瞬间被捏成废铁！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抓向梁湾的喉咙！
“梁医生！”黎簇的惊呼和枪声同时响起！
少年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汪家人遗留的手枪，闭着眼朝清理者疯狂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清理者的作战服上，竟然只溅起几点火星就被弹开！
清理者甚至没有回头，抓向梁湾的手势不变。
就在那金属手指即将扼住咽喉的瞬间——
梁湾染血的手，猛地拍在了清理者胸口的能量核心位置！
不是攻击！她掌心里，正死死攥着从汪岑身上搜来的那枚青铜徽章！
嗡——！！！
刺耳的蜂鸣声陡然爆发！青铜徽章与清理者胸口的能量核心接触处爆发出耀眼的蓝白色电弧！清理者的动作瞬间僵直，面甲上的红光疯狂闪烁！
【警告！未知高维能量入侵！核心协议……滋啦……遭受……污染……】电子音扭曲变形！
“就是现在！黑瞎子！”梁湾嘶声怒吼！
墙角处，本该重伤垂危的黑瞎子，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般暴起！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根从冷冻管道上硬生生掰下来的、顶端尖锐的液氮输送管！
噗嗤——！！！
灌注了黑瞎子全部力量的尖锐管口，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清理者因僵直而暴露的颈部关节缝隙！
嗤——！！！
超低温的白色气雾从破裂的管道中狂喷而出，瞬间将清理者的头部连同颈部冻结！金属面甲在极寒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系…统……错……误……任……务……】电子音彻底化为无意义的电流噪音。
清理者僵直的身体晃了晃，轰然倒地。冻结的头颅摔在地上，碎成几块包裹着冰晶的金属残骸。颈部断口处没有鲜血，只有断裂的电线和闪烁着火花的精密元件。
一片死寂。
只有液氮泄露的嘶嘶声，以及众人粗重的喘息。
梁湾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肩胛骨和肋骨的剧痛让她几乎昏厥。她看着那堆还在冒电火花的机械残骸，心脏沉入谷底。这不是人……是机器人？还是某种生化改造体？系统所谓的“清理者”，就是这种东西？
【滋……威胁……解除……临时权限……恢复……】007虚弱的声音重新在脑海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杂音，【警告……核心数据库……被未知力量……污染……任务目标‘抹杀张起灵’……为强制植入指令……已……屏蔽……】
强制植入？梁湾瞳孔收缩。有人在更高层面操控了系统？
“咳咳……梁医生……”黑瞎子拄着断裂的液氮管，踉跄着走过来，腹部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裤腿。他的目光扫过清理者的残骸，又落在梁湾手中的青铜徽章上，眼神锐利如刀，“你手里那玩意儿……哪来的？”
梁湾将染血的徽章摊开。古朴的青铜材质，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如同无数眼睛叠加在一起的诡异符号。
“汪岑身上搜到的。”她声音沙哑，“这东西……好像能干扰那‘清理者’。”
“百目图腾……”黑瞎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是汪家‘影部’的标记！他们只听从汪家最核心的‘长老团’！妈的……事情比我想的还麻烦！”
“影部？长老团？”黎簇扶着吓瘫的王盟走过来，一脸茫然。
“汪家内部不是铁板一块。”黑瞎子喘着粗气，“‘影部’和汪岑所属的‘执事部’向来不对付。看来‘影部’的人不想让汪岑开口……甚至不惜动用这种怪物来灭口，连你一起清理掉！”
梁湾猛地想起工厂里那个灭口汪岑的狙击手。原来不是汪家灭口，是汪家内部的另一派在灭口！
“那……那小哥怎么办？”王盟指着被厚重冰霜覆盖的冷冻舱方向，声音发抖。液氮的嘶鸣已经减弱，冰层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黑瞎子脸色一变：“镇静剂和液氮都只能暂时压制！必须找到实验室里‘影部’藏的那个‘样本’！那可能是唯一能稳定他体内麒麟血的东西！”
“样本？”梁湾皱眉，“汪岑的纸条上提到过‘B区样本已到位’。”
“找！”黑瞎子当机立断，“黎簇，扶着我！王盟，找找这里的电脑或者记录！梁医生，你……”他看了一眼梁湾惨白的脸色和身上的伤，“还能动吗？”
梁湾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臂撑起身体：“死不了。”
四人分散开，在狼藉的实验室里搜寻。梁湾忍着剧痛走向控制台。大部分屏幕已经碎裂，但角落里一台嵌入墙壁的备用终端还亮着微光。她抹开屏幕上的血污，尝试操作。
【警告！B级生物样本存储区访问权限：影部7级。】冰冷的提示框弹出。
又是影部！梁湾尝试用汪岑的手机连接，但权限不足。
【滋……检测到……同频能量……尝试……破解……】007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波动。梁湾手中的青铜徽章微微发烫。
屏幕上红色的权限提示闪烁了几下，突然变成了绿色！【权限临时覆盖通过。】
梁湾立刻点开B区监控——
画面里是一个圆柱形的强化玻璃培养舱，里面注满了淡绿色的营养液。而悬浮在营养液中央的……
是一颗微微搏动的、缠绕着青黑色血管的……人类心脏！
心脏表面，覆盖着细密的、与张起灵失控时皮肤上相似的鳞片状纹路！
【滴！检测到目标：初代麒麟竭活体样本（心脏）。状态：活性微弱。】007的提示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就在这时！
轰！！！
实验室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张起灵所在的冷冻舱方向，厚重的冰层轰然炸裂！漫天冰晶中，一道覆盖着薄霜、双眼紧闭的身影，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冰霜簌簌落下，露出张起灵苍白却恢复了人类轮廓的脸。他缓缓睁开眼，瞳孔不再是熔金色，而是深不见底的黑。
他的目光，穿透弥漫的寒雾，精准地落在了控制台前的梁湾身上。
那眼神，冰冷、审视，带着一丝刚刚苏醒的、野兽般的迷茫，和一种梁湾从未感受过的……源自血脉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仿佛沉睡的王者，终于睁开了眼睛。
“找……到……了……”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张起灵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他的视线，越过了梁湾，死死锁定了屏幕上那颗搏动的麒麟心脏！
王盟的尖叫划破了寂静：“老板！老板来消息了！他说……他说他知道吴三省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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