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崩溃的世界》**
救护车的红灯在姜琳琳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陈奕恒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医护人员正在为他固定骨折的手腕，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发出痛苦的抽气声。
演技真好。姜琳琳冷眼旁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会相信这痛苦是真实的。
"姜同学..."陈奕恒虚弱地伸出手，"能握着我的手吗？太疼了..."
姜琳琳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他的手。陈奕恒立刻收紧手指，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个伤者。
"轻点，你弄疼她了。"一旁的护士责备道。
陈奕恒连忙松开一些，眼中闪过一丝姜琳琳熟悉的算计："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医院走廊的荧光灯惨白刺眼。当陈奕恒被推进处置室时，他死死拽着姜琳琳的手不放："别走...求你了。"
医生无奈，只好让姜琳琳跟进去。帘子拉上后，处置室里只剩下他们和一位正在准备器械的医生。
"桡骨远端骨折，需要手法复位。"医生戴上手套，"小伙子，会有点疼，忍着点。"
陈奕恒点点头，另一只手却悄悄在姜琳琳手心画了个字母"S"。
S？System？姜琳琳心头一跳，警惕地看着陈奕恒。后者对她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复位过程确实痛苦。陈奕恒的额头布满冷汗，嘴唇咬得发白，但硬是没发出一声惨叫。当石膏固定完毕，医生嘱咐几句便离开了，留下姜琳琳和"伤员"独处。
门一关上，陈奕恒的表情瞬间变了。他活动了一下打着石膏的手臂，露出一个与伤痛完全不符的轻松笑容："演技如何？"
姜琳琳后退一步："你根本没这么疼。"
"聪明。"陈奕恒坐起身，"但没人会相信你。明天的头条已经预定好了——'校霸欺凌转学生，致其手腕骨折'。"他歪着头，"猜猜左家的股价会跌多少？"
姜琳琳倒吸一口凉气。原著中左奇函家是当地豪门，家族企业上市公司。如果爆出这种丑闻...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压低声音。
陈奕恒的笑容扩大了："终于问到点子上了。"他示意姜琳琳靠近，"我要左家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有你。"
"什么？！"
"别急着拒绝。"陈奕恒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我知道你不是原来的姜琳琳。"
姜琳琳的心脏几乎停跳："你...你在胡说什么？"
"原著第三十二章，姜晓发现我出轨后，用花瓶砸了我的头。"陈奕恒一字一顿地说，"那个花瓶是她二十岁生日时我送的，青花瓷，价值三万八。"
姜琳琳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这是原著后期的情节，陈奕恒怎么可能现在就知道？
"很惊讶？"陈奕恒欣赏着她的表情，"我知道整个故事，从开始到结束。因为我保留了'上一次'的记忆。"
"上...一次？"
"这个世界已经重置过七次了。"陈奕恒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每次都在走向不同的结局。而这一次..."他直视姜琳琳的眼睛，"多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变量——你。"
姜琳琳的智能手表突然剧烈震动，屏幕闪烁红光：【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泄露！宿主立即撤离！】
陈奕恒瞥了一眼手表，嗤笑道："它还没告诉你真相？真可怜。"
"什么真相？"姜琳琳声音发抖。
"你不是偶然穿越的。"陈奕恒慢慢逼近，"你是被'系统'选中，送来修复这个崩溃的世界的。"
崩溃的世界？姜琳琳大脑一片混乱。手表再次震动，这次直接投射出一段全息文字：
【紧急情况！陈奕恒为觉醒角色，危险系数极高！建议立即切断对话！】
"觉醒角色？"姜琳琳念出这个词。
陈奕恒大笑起来："它终于说实话了！没错，我'觉醒'了，记得所有轮回的剧情。左奇函也是，不过他藏得比我好。"
左奇函也知道？姜琳琳想起左奇函那些反常的举动，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别被他骗了。"陈奕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左奇函每次轮回都在尝试改变结局，但每次都失败。这一次他找到了新方法——把你拉进这个世界。"
"不可能！"姜琳琳挣脱开来，"我是因为吐槽小说才穿越的！"
"吐槽？"陈奕恒冷笑，"那本书是这个世界崩溃后产生的投影，是左奇函故意让你看到的诱饵！"
这个信息太过震撼，姜琳琳一时无法消化。如果陈奕恒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以为的"穿越"根本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手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宿主勿信谎言！世界线偏离度：75%！紧急启动防御协议！】
一道电流从手表窜出，直击陈奕恒胸口。他闷哼一声后退几步，撞翻了器械架。
"怎么了？"护士闻声推门而入，看到满地狼藉惊呼出声。
姜琳琳趁机冲出处置室，在走廊上狂奔。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脑海中回荡着陈奕恒的话。
左奇函设计了她？这个世界已经重置七次？什么是"觉醒角色"？太多信息一下子涌来，她感到一阵眩晕。
拐角处，她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抬头一看，是左奇函阴沉的脸。
"他跟你说了什么？"左奇函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姜琳琳本能地后退："你...你知道世界重置的事吗？"
左奇函的表情瞬间凝固。这个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一切——陈奕恒没有撒谎。
"这里不安全。"左奇函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跟我来。"
姜琳琳犹豫了。如果陈奕恒说的是真的，左奇函可能一直在利用她。但手表突然显示：【跟随左奇函，获取关键信息】
她咬了咬唇，还是跟了上去。
左奇函带她来到医院顶楼的天台。夜风凛冽，城市的灯火在脚下蔓延。他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开口："陈奕恒告诉你多少？"
"他说这个世界重置过七次，说你们都有记忆，说我是被故意拉进来的..."姜琳琳声音发抖，"这是真的吗？"
左奇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部分是真的。"
"哪部分？"
"这个世界确实在崩溃，也确实重置过。"左奇函望向远方，"但我没有设计你进来。相反，我一直在尝试让你远离这里。"
"什么意思？"
左奇函转向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姜琳琳，你认识真正的我。不是在小说里，不是在轮回中，而是在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姜琳琳彻底糊涂了："我不明白..."
"三年前，我们在清湖中学同班，你是转学生，坐在我前排。"左奇函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怀念，"你喜欢草莓大福，讨厌胡萝卜，物理很好但总在语文课上睡觉。"
姜琳琳如遭雷击。这些细节完全正确，但...那是她现实世界中的记忆！左奇函怎么可能知道？
"你...你也是穿越的？"她颤抖着问。
左奇函苦笑："不。这才是问题所在——你根本不记得了，对吗？三年前的那场车祸。"
车祸？姜琳琳突然头痛欲裂，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有人拼命将她推开...
"那天放学路上，一辆失控的卡车冲上人行道。"左奇函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推开了你，但自己没来得及躲开。"
姜琳琳瞪大眼睛。她确实记得一场车祸，但记忆中是她独自一人，而且只是轻微擦伤...
"你昏迷了三个月。"左奇函继续说，"等你醒来时，我已经...不在了。而你开始写那本小说，《青涩之恋》。"
姜琳琳摇头："不可能！我只是偶然看到那本书，然后吐槽它..."
"那是你自己写的故事！"左奇函突然提高声音，"基于我们短暂的相处和你想象中的后续！你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忘记了真实记忆，创造了一个虚构的世界！"
这个信息太过震撼，姜琳琳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左奇函连忙扶住她，却被她推开。
"证明给我看。"她声音嘶哑，"如果这是真的，证明给我看。"
左奇函沉默片刻，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泛黄的班级合照，上面清晰地印着"清湖中学2019级3班毕业留念"。照片中央，年轻的左奇函搂着一个女孩的肩膀——那女孩赫然是姜琳琳现实世界中的模样！
"这...这不可能..."姜琳琳手指颤抖着触碰照片，"我从来没有..."
"系统没告诉你真相，因为它需要你相信这是个小说世界。"左奇函轻声说，"只有这样，你才能不受现实记忆干扰，修复这个已经崩溃的梦境。"
智能手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警告！核心机密泄露！启动记忆屏蔽程序！】
一阵剧痛袭来，姜琳琳抱头蹲下，眼前一片漆黑。最后的意识中，她感觉左奇函将她抱起，耳边是他焦急的呼喊："坚持住！这次一定要想起来..."
当姜琳琳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已是深夜。床边坐着杨博文，正在翻阅一本厚重的书籍。
"醒了？"他合上书，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而锐利。
姜琳琳试图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左奇函呢？"
"处理麻烦去了。"杨博文递给她一杯水，"陈奕恒向媒体爆料，说左奇函不仅故意伤害他，还威胁他不准声张。"
"胡说八道！"姜琳琳气得差点打翻水杯。
杨博文按住她的手："冷静。我们都知道真相。问题是，你现在记得多少？"
姜琳琳一愣："什么意思？"
"左奇函告诉我，他向你透露了部分真相。"杨博文观察着她的反应，"系统应该已经屏蔽了那些记忆。"
确实，姜琳琳努力回想天台上的对话，却发现记忆模糊不清，只记得左奇函说了什么重要的事，但具体内容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也看不清。
"我只记得...这个世界不对劲。"她谨慎地回答。
杨博文点点头："足够了。"他拿出一部手机，调出一段视频，"看看这个。"
视频中，陈奕恒站在明德中学的校门口，面对一群记者声泪俱下："左奇函一直威胁我，说如果我接近姜琳琳就让我好看...这次比赛前，他私下警告过我退赛..."
"他在撒谎！"姜琳琳愤怒地说。
"当然。"杨博文关掉视频，"问题是，为什么？"
姜琳琳想起陈奕恒在医院说的话："他说...他要左家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有我。"
杨博文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果然如此。这次轮回，他换了策略。"
"轮回...你们真的记得之前的事？"姜琳琳小心翼翼地问。
杨博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翻开手中的书。那是一本《明德校史》，但在最后一页，贴着一张姜琳琳从未见过的照片——左奇函、杨博文、张桂源和她，四个人站在夏令营的篝火旁，笑容灿烂。照片日期显示是去年夏天。
"这个夏令营..."姜琳琳困惑地看着照片，"原著里根本没有。"
"因为那是'上一次'轮回发生的事。"杨博文轻声说，"每一次轮回，都会留下一些'印记'。这张照片就是其中之一。"
姜琳琳突然想起什么："张桂源说...去年夏令营的某个晚上..."
"他差点向你表白。"杨博文推了推眼镜，"被我拦住了。"
这个回答让姜琳琳脸颊发热。她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却注意到智能手表上的数据：【世界线偏离度：79% 系统修复进度：21%】
"系统到底是什么？"她忍不住问。
杨博文刚要回答，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张桂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银灰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刚跟人打过架。
"醒了？太好了！"他冲到床前，不由分说抓住姜琳琳的手，"听我说，不管陈奕恒那混蛋跟你说了什么，都别信！他——"
"张桂源。"杨博文警告地喊了一声。
张桂源这才注意到杨博文的存在，不爽地啧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左奇函呢？"
"处理陈奕恒的事。"杨博文合上书，"你那边怎么样？"
"搞定了。"张桂源得意地晃了晃手机，"那几个收钱爆料的记者已经被我家的律师团搞定了。不过..."他脸色沉下来，"陈奕恒手上还有料，说明天要爆个大新闻。"
姜琳琳心头一紧："什么新闻？"
张桂源和杨博文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杨博文开口："关于去年夏令营的'那个意外'。"
"什么意外？"姜琳琳追问。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是张桂源打破僵局："你不记得很正常。那天晚上我们发现陈奕恒偷偷潜入女生宿舍区，跟上去后发现他在...在翻你的东西。"
姜琳琳瞪大眼睛："什么？"
"我们抓住他时，他手里拿着你的日记本。"杨博文的声音冷得像冰，"里面记录了你对这个世界的一些...怀疑。"
智能手表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关键记忆触及！紧急封锁！】
剧痛再次袭来，姜琳琳抱头蜷缩起来。最后的意识中，她听见张桂源愤怒的咒骂和杨博文冷静的指令："快叫左奇函！系统又在篡改她的记忆了！"
世界陷入黑暗前，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姜琳琳的脑海：如果这不是小说世界，如果所有人都是真实的...那么她究竟是谁？又为何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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