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礼的心跳得像擂鼓。
他看着眼前的陆明宇，突然明白系统为什么说这人是“顶流”——真人比杂志上更惹眼，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结了冰的湖面，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脚边的玻璃碎片，眉峰皱得更紧了。
“抱歉，陆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周砚礼赶紧把生菜扔回水池，蹲下身想去捡碎片，手指刚碰到一块棱角，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
陆明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别碰，会割伤。”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却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动作干脆利落，仿佛这种收拾残局的事做过千百遍。
周砚礼愣在原地，看着他把碎片扔进垃圾桶，又转身从橱柜里拿出扫帚，默默地清扫着地上的水渍。夕阳透过厨房的落地窗斜照进来，给男人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竟冲淡了些许他身上的冷意。
这和系统描述的“孤僻易怒”好像不太一样？
【系统009：警告！核心人物情绪波动异常！当前星气逸散率64%！请宿主专注任务！】
周砚礼回过神，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他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陆先生，您……您饿了吧？我这就给您做晚饭。”
陆明宇扫完地，直起身看他，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怀疑：“你会做饭？”
这话戳中了周砚礼的痛处。他干笑两声：“会、会一点……简单的还是能做的。”
陆明宇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出厨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但周砚礼总觉得，对方的目光时不时会飘过来，像在监视他这个“笨保姆”会不会再闯祸。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周砚礼打开冰箱，翻出几个鸡蛋和一把小青菜，决定做个最保险的鸡蛋羹和清炒时蔬。他记得以前看邻居阿姨做过鸡蛋羹，好像是要把鸡蛋打散，加温水，再蒸几分钟？
他学着记忆里的样子，磕了三个鸡蛋在碗里，拿着筷子拼命搅打，结果蛋液溅得满桌都是。好不容易打好了，又不知道该加多少温水，凭着感觉倒了小半碗，上锅蒸的时候，又忘了调火候，直接开了大火。
厨房里很快弥漫起一股……焦糊味。
“嘶——”周砚礼赶紧掀开锅盖，只见碗里的鸡蛋羹像块黑色的海绵，边缘已经硬得能硌掉牙。
完了。
他手忙脚乱地把焦掉的鸡蛋羹端下来，刚想扔掉，身后突然传来陆明宇的声音：“做的什么？”
周砚礼吓得手一抖，焦糊的鸡蛋羹差点扣在地上。他转过身，尴尬地举着碗：“那个……鸡蛋羹，好像……有点失误。”
陆明宇走过来，目光落在碗里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嗤笑一声：“周叔，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拆家的？”
这话说得够损，但周砚礼听出了话里的调侃，比预想中的怒火好多了。他挠了挠头，把碗藏到身后：“以前开出租的，做饭确实不太在行……要不，我给您煮碗面条？这个我肯定行。”
陆明宇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发现这个新来的保姆有点意思。头发有点花白，眼角有细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歪一下，不像以前那些要么谄媚要么畏惧他的佣人，倒像……巷口修鞋的大叔，带着股笨拙的实在。
“不用了。”陆明宇转身走向餐厅，“叫外卖吧。”
周砚礼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忙活了半天，连顿饭都做不好，这任务怕是要悬。
【系统009：星气逸散率63%！降低1%！宿主！有效果！】
周砚礼一愣：“这就降低了？”
【系统009：可能是核心人物对您的“笨拙”产生了好奇！情绪波动稳定了一点点！】
他正和系统对话，陆明宇突然在餐厅喊他：“周叔，过来。”
周砚礼赶紧走过去。陆明宇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刚叫的外卖——一份海鲜粥，一碟凉拌黄瓜，看着确实清淡。
“坐。”陆明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周砚礼受宠若惊，刚坐下，就见陆明宇把海鲜粥往他面前推了推：“你也没吃吧？一起。”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
“让你吃就吃。”陆明宇打断他，语气依旧冷硬，却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放进自己嘴里，“不然浪费了。”
周砚礼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他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喝了口粥，温热的米粥滑进胃里，带着淡淡的海鲜香。
“陆先生，您……经常一个人吃饭吗？”他没话找话地问。
陆明宇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嗯。”
“家里人呢？”
“死了。”陆明宇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砚礼瞬间闭了嘴，知道自己戳到了痛处。系统说的“原生家庭创伤”，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他看着陆明宇低头喝粥的样子，灯光下，男人的侧脸显得有些单薄，竟让他想起老家那个总躲在树后看他的、没了爹娘的孩子。
吃完饭，陆明宇去了书房。周砚礼收拾完餐桌，看着厨房那碗焦糊的鸡蛋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找了个保鲜盒装起来，放进冰箱最底层——明天，他一定要做份像样的早餐。
夜里十一点，周砚礼被渴醒，起来倒水时，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他走过去，刚想敲门让对方早点休息，却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去厨房，找了些冰糖和雪梨，凭着记忆里的做法，炖了一小碗冰糖雪梨。
敲开书房门时，陆明宇正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面前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密密麻麻的合同条款。
“陆先生，喝点这个吧，润润喉。”周砚礼把碗放在桌上。
陆明宇抬眼，看到那碗冒着热气的冰糖雪梨，愣了愣：“你做的？”
“嗯，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周砚礼有点紧张，“您咳得厉害，可能是上火了。”
陆明宇看着他，又看了看那碗雪梨，忽然笑了。这次的笑不是嗤笑，而是带着点真实的暖意，像冰湖裂开了一道缝。
“谢谢。”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甜而不腻的梨汤滑进喉咙，带着恰到好处的温热，把那股灼痛感压下去了不少。他看着站在一旁、双手紧张地攥着围裙的周砚礼，突然觉得，这个笨手笨脚的保姆，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系统009：星气逸散率60%！大幅下降！宿主！他接受您的关心了！】
周砚礼心里一喜，嘴上却只说：“那您早点休息，我先出去了。”
走出书房，他回头看了一眼，陆明宇正低头喝着梨汤，灯光落在他身上，柔和得不像样子。
周砚礼摸了摸口袋，好像还能感受到卡车撞过来时的剧痛。但此刻，他站在这个陌生的厨房，听着书房里渐渐平息的咳嗽声，突然觉得，这个“保姆”的任务，或许也没那么难。
至少，先让那个总咳嗽的年轻人，睡个好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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